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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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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余的死让苏巧艳哭了小半年,云仪坐在她身边,看着苏巧艳哭肿的眼睛,又恨又可怜。--*--更新快,无防盗上----*---其实说起来,苏巧艳从前对子女不骂不打的时候,也真是一位善母亲,那些子好东西她舍不得吃,全留给子女,有酒心的巧克力、堆起咕嘟咕嘟一串小白泡沫的鲜牛奶、夏日里棉花白一样的冰淇淋。

苏云仪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房间,一个个小抽屉拉了出来,她每隔十天半个月都要对自己的房间进行一次大扫除,没用的东西统统扔掉。

常常地她站在那里,看着那小抽屉子里面的一个水钻胸针,这东西是小时候她母亲买给她的,红的、白的、橙橘色的水钻,围成了一个水钻的蝴蝶,童话里的蝴蝶。

如果这蝴蝶会飞,它想飞到哪里去?该是飞到一座宫殿,冰棍造就的四周的墙壁、巧克力作成的椅子和床枕、被子是大片大片的绵软棉花糖,格林童话里的那样一座孩子们心目中的宫殿,宫殿里住着的是一群快乐的小孩子,还有一群非常可爱的小花猫。

苏云仪把这胸针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眼睛里渐渐地蠢动起一点闪闪的光,那可爱的、金色的童年回忆,她曾有过的童话,可爱的童话,那故事多圆满。

她把这蝴蝶轻轻放下,轻轻放在抽屉里面,到底是舍不得扔。

天色渐渐暗下来,今晚的夜有星,有月,然而没有人。月亮光下她的弟弟不会再听到她讲童话了,云仪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醒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浸满月光的房间,那月光柔柔的,也就好像水,云仪整个浸在里面,溺水的感觉。

长夜当哭的晚上云仪应当歇斯底里,应当失声痛哭,然而这里只有月亮光从她眼睛里静着淌出来。一一她哭不出声。

她越来越沉默了,十天半个月不会和母亲说上一句话。有时候苏巧艳看着她,自顾自可怜地叹息:"唉,云丫头长大了,不和娘说话了,你小时候都会和我说话的,你小时候什么都和我聊的呀,唉,怎么不和娘说话了呢……"

然而云仪坐在母亲身边,只是不开口。她想喊,她想喊。她想冲着母亲喊:你是我母亲?你不就是个变态么?你和外婆、外公,还有爹,你们都一样,一家子变态!

然而云仪只是沉默着,死水一样地沉默下去,她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到了她二十有二年纪,媒人经常地上门来,要替她说亲,她母亲坐在褪尽了红色的灰白色门前,一只腿跨出去,另一只腿搭在跨出去的那条腿上,撇着嘴对媒人不遗余力道:

“我这孩子,真的,谁看得上!又懒、又笨,也不听话,我为她从小到大操了多少心!嫁到婆家去,叫人笑话!”

那媒人含笑道:“啊呀,巧嫂子!你家那云丫头,我看就不错了,我看你也该知足!”

苏巧艳更深地撇了一撇嘴,“真的!谁看得上她!也不是多好看!还笨、又不听话,嫁到婆家去,不是叫人笑话么!谁看得上她!”

苏云仪在里屋站着,背抵在灰白色的粉墙上,渐渐地她眼前的景象迷糊了,水雾的,氤氲一片。

可她母亲说归这样说,到底是阻止不了那媒人一片热心,不久后,苏云仪认识了一个二十多来岁的青年,姓沈,他不是那有着一双亮眼睛的漂亮的男孩子,可是也就很不错了。

戴一副黑框的西洋眼镜,很有学识,文人气很浓,常常地微笑着,儒雅的、包容的微笑。

他讲起话来也蛮有意思,他当得起谈笑风生这个词,苏云仪愿意听他说话,每次听着,就忍不住微微地笑着,他是真的好。

他说她的眉毛是顶俏的,直俏到人的心里去,叫人想起童话、流星、萤火这样诸如此类的、永生永世的可爱的字眼。

夕阳里的两个人,金色的轮廓和碎发,他看着她,微笑着:“这样的眉,叫我想天天为你描。”

苏云仪低下头去,微微笑着。

晚饭时候她回家来,饭桌上她母亲苦口婆心地劝:“我看你那个沈先生,真的!不是个好人!你娘我是过来人的了,我看男人的眼,不比你多么!真的,当初我就是因为没听你外婆的话,才落到这地步!"

"当年我要嫁你爹的时候,你外婆就告诉我哇,你爹不是什么好人,我没听!后来这你也知道了,你爹是什么样人?我跟着他挨了多少打?真的!我不会害你,你要不听我的话,将来后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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