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竹惜玉望着那一众人急匆匆离去,苏二郎紧紧搀扶着苏大娘子,他只是在走出院门时,淡淡地似不经易地瞥了眼竹惜玉,那一眼,若有若无,波澜不惊,却让竹惜玉瞬间打湿眼眶。---
满珠以为她是吓倒了,忙安慰:“无事了,无事了,莫像个小娘子一样哭哭啼啼了。”
竹惜玉低下头,抹抹眼角的泪,她觉得适才二郎瞧她的眼神与往常极不一样,虽然她不知道二郎在想着何事,可她就是知道二郎是要去做一件违背他心愿的事。如此的一瞥令竹惜玉感到伤心和……不忍。
因这一切皆与她有关。是她的愚蠢、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小把戏连累了二郎。
竹惜玉不顾满珠的劝慰,坚持跪在她以往被惩罚的回廊下,她要等二郎回来。
时间如沙漏,一点一点过去,太阳从头顶滑到身体西侧,竹惜玉跪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水阁大门。
然而,太阳快要落山,二郎仍未回来。
方达换班时,见竹惜玉还像木头一样跪在那,提醒她该用饭了。竹惜玉却像未听到一样,方达叹口气独自去了后面的饭堂。
经过此处的满珠问王管事,小竹是不是吓傻了?
王管事凌厉地瞪了一眼竹惜玉,问:“二郎为何要免他的罪?”
满珠转转眼珠,她想到之前二郎对小竹讲过,他就是要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在羞辱李二姑娘。想来,苏二郎并不担心得罪李二姑娘,竹惜玉这般做正合了二郎的心意,二郎因此便能在长安城得意炫耀,亦未可知。
满珠低咕:“想是二郎极厌恶李二姑娘罢。”
王管事叹口气:“咱们二郎啊!偏偏喜欢那薄情的烟花风月之女。唉……”
讲话声越来越远,竹惜玉跪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她好似被下了蛊,微屈着身体,呆滞的眼神,颓丧的神色,像是灵魂被拘禁在一处,抽离不出来。
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些甚么?
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自打她来到长安,来到苏府,更准确地讲应该是自从她阿爹得了病,她整个人,整个心始终是处于忙碌、慌乱之中。未有过片刻的思索和对所发生事情的深思,只是不停地,疲惫地应对一件又一件令她措手不及、临阵磨刀亦要硬着头皮往上顶的诸多事。--*--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想到阿爹,竹惜玉更是悲伤不已。
在扬州,阿爹经营着一家小的布料作坊,生意还凑合,她和小堂从小到大不愁吃喝,被阿爹阿娘宠着、护着。
去年春天,阿爹和家里的白掌柜、魏掌柜去外地采购,在归来途中不幸染了重病,被马车拉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阿爹出发时还曾笑着与全家告别,可几个月后,他却连路都无法行走,如此变故委实让竹家不能接受。
白掌柜请来诸多名医,他们花光了竹家的积蓄,阿爹的病却越治越差,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阿爹刚走三日,尸骨未寒,竹惜玉的远房大伯便带着人登上门来,说是要接管竹家的小作坊。
竹姓一家在扬州共三房,大伯、二伯和阿爹,做的都是布料的小作坊生意,大伯的生意最好,最差的是阿爹。这些年来,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大伯和阿爹也曾大动干戈,兄弟间少了和睦,故此,两兄弟互相提防,极少来往。
而今,阿爹刚刚闭上眼,大伯竟明目张胆地来抢夺产业,竹惜玉阿娘哪里肯同意。然而大伯却道:“弟妹,现下,家里能有来管理作坊的人吗?你可以吗?”
竹惜玉阿娘眼窝通红,她素来不操心外头的事,让她管小作坊委实是太过勉强,而她娘家有个好赌的哥哥,更是不可能管理小作坊。
大伯一副无耐的表情,又道:“无人管理,这小作坊不是被别家吞并就是倒闭?老三生前就为这个小作坊耗尽心血,如今他走了,我这个当大哥怎能让他的心血付之东流呢?虽然之前,我们兄弟在生意上有些矛盾,可我们素来是对事不对人。弟妹你放心,待小堂长大了,他有能力接手小作坊,我便还与你们。”
竹惜玉阿娘寻思着,大伯不会空手接去,定会给她们娘三些钱财,然而,竹家大伯却如是讲道:“弟妹啊,我家的生意本就忙活得不可开交,若不是看在老三的兄弟情上,我不该接管这个小作坊。你也知道,这小作坊挣不来几个银子,却耗费精力。虽然我是暂时帮助你们家小堂管理小作坊,你也不必再付我甚么酬劳了。”
这话的意思是大伯不光要占有作坊,还打着帮忙管理的幌子不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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