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师爹(1 / 2)
深夜。
晏伐北奉烛照常在流徽殿守夜,自那日凭虚来找过他后,这几日便一直心神不宁的。
捏着湖笔趴在师尊惯常用来书写的桌案上,一笔一划的描摹着元棠棣的字迹。
笔下的字体屈铁断金,细瘦峭硬。
写着写着心情便逐渐安定了下来,两点曈眸被火烛描的明亮,晏伐北又添了一笔墨,再翻页时,却提笔愣在原地。
笔尖饱满的墨汁溅在那仿古色的宣纸上,上面一笔一划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晏师兄,你在干嘛?”
殿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身影,晏伐北一愣连忙合上抄本,朝着夜起的小师妹走去。
“怎么起来了?”
他矮下身子替小师妹捋了捋翘起的呆毛,绿背揉了揉眼睛,嘟囔道:“睡不着。”
“又想师尊了?”
绿背点了点头,晏伐北只得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哄道:“那师兄给你讲故事?”
“不要。”绿背趴在他肩膀上,手指虚握着他身后的长发道:“要不我们下山吧?”
晏伐北:“……师尊临行前吩咐过我不能随意离开流徽殿。”
绿背抗议道:“这里又没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有贼人进来偷东西吗?”
晏伐北没再出声,他自然知道流徽殿里没什么可偷的,但是师尊临行前什么也没说,他不敢问自然也不敢违背。
没等绿背继续耍无赖,晏伐北直接将她抱起往殿外走去,“女孩子不能晚睡,对身体不好,听话,梦里什么都有。”
一阵凉风掀过衣袍,他正要往隔壁的偏殿走去时,山巅之上突然席卷过来一道狂风,紧接着一阵刺眼的白光在眼前忽然炸开。
“你个蠢——”
话音未落,眼前便出现了两只人影,只是夜色幽淡,晏伐北看不太清,他警惕道:“……是谁?”
“师,师兄?”
其中一只人影被接连揍了好几拳,听见晏伐北的声音像是喜极而泣般直接飞奔了过来。
晏伐北瞳孔扩大,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迎面的人影抱了个满怀。
绿背连忙化成一只山雀飞离,怕是再晚一刻她就会被两人夹成肉饼。
“师兄呜呜呜呜呜我从来都没那么想你过……”没了往日的礼仪教养,孟弋江死死抱住他脖子,眼泪跟卸了闸的洪水一样奔腾而出。
晏伐北却打断了他的哭声,突然道:“师尊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孟弋江:“……”
没等顾妤继续挥拳头,晏伐北就已经抢先给了他一脚,骂道:“你个蠢货,师尊平时让你抄的心经你都是用脚抄的吗?”
孟弋江自知做错没敢出声,等到晏伐北气消之后才细声道:“我哪里知道那会是师尊,更何况他想下山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晏伐北乜了他一眼。
顾妤在旁道:“你还真是蠢,你师尊要是用自己的样子下山,被发现了那不得生事端吗?”
孟弋江彻底不说话了。
这几日一路狂奔躲避魔道追杀,一连几日都没敢闭眼,哪里还敢细想这么多。
“师兄,孟家没了……”
过了一会儿,孟弋江才蹭了蹭眼角,晏伐北原本还满是火气的样子一见他这样顿时一点脾气也发不出。
说起来孟弋江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连世都未曾出过就被送上了紫府,一别人世间就是五年。
如今孟家遭此大难,最该伤心难过的人就是他,可现在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要面临着一堆难题。
“算了算了,这事也不怪你,好在没什么损失,你能安全回来就万事大吉了。”心底一软,晏伐北便没忍住宽慰了几句,旋即又看向一旁的顾妤道:“顾姑娘,这几日麻烦你了,我师弟他……”
“没事。”顾妤摆了摆手,“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来时,叔叔他们正好也遇上了魔道。”
她一时不察,说漏了嘴,晏伐北皱眉,“叔叔?谁?”
孟弋江闻言只得将这几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
晏伐北闻言,本来还没什么表情,越到后面却越觉得不对劲,先前师尊还在之时没事就总喜欢念叨一个人,吃饭时念,睡觉时也念,就连写字抄经时,也经常不由自主地写成那人的名字。
起初他没当回事,后来留了个心眼,特意去找以前侍候过师尊的师兄问过。
后来他才知道师尊心尖上曾停留过一个人。
“那人可能是师娘。”他分析道。
绿背:“……啾?”
孟弋江:“???”
顾妤:“不,不会吧,叔叔是男的……”
晏伐北觉得按照他的逻辑也没什么问题,“男的不就是师爹了。”
绿背:“有道理。”
孟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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