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想你（2 / 2）

他起身走了过来，弯腰俯在了龙愈的耳边，步步逼近：“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厌恶我，惧怕我，敷衍我，想逃离我？那为何，还要救我？”

同样的话，他问了三次。

“我……”

龙愈暗暗攥紧了被褥，被逼得无处可逃，只得咬牙说：“因为……主仆生死契……对，我们两个的命被那契约连在一起，我是担心自己也死了……所以才想要救你！”

别的说辞他还没想好，只能先拿这个搪塞。

钟子灵几乎是挨着他的鼻尖，骤然呼出的气都冷了半分。

便在这时，万云之巅外似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谁？”

钟子灵皱眉，凭空隔着云墙往外飞去一掌试探，外头的人一阵东倒西晃。

过了会儿，有两个小仙在外喊恭恭敬敬地喊道：“战神，吾等是受天帝之命，特来迎你回仙殿，授仙位，封尊号的——”

龙愈一怔，没想到钟子灵复生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

不过万云之巅在天界境内，钟子灵被发现、被请回仙位也是迟早的事。

天帝是个势利之人，当日见死不救，可这千年来他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对钟子灵死后“仁至义尽”。如今钟子灵又活过来了，为了把这场君臣遇合的戏给演下去，天帝自然要好好礼待他，把他请回去。

钟子灵正欲起身去见外头的那几个人。

龙愈又忙拉住了钟子灵的衣领，将他的领口扯出了一条大缝，胸前的春光毕露：“别去——”

钟子灵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衫，问：“为何？”

龙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凭着意气用事：“总之，你就是不许去！”

龙愈耳根微红，死拽着钟子灵的衣领，不肯放手，一副蛮横不讲道理：“你若是敢去了，我便……”

钟子灵倒是愈发淡定：“便如何？”

……

外头那两个小仙听见了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想着是龙愈拦着，便又高声道：“龙仙君呐，先前天帝答应你的事也绝不会食言，只要战神归位，便会替你解了战神与你之间的主仆生死契——”

……

屋内的钟子灵听到这声，眉宇间暗了不止一分：“你当年，还真是为了解主仆生死契才。”

龙愈心虚地咳了两声，也没好意思再拽着他，就让外头那两个小仙进来了。

那两个小仙都是伶牙俐齿能说

会道的，哪怕是见到衣衫不整的战神，也只是愣了一愣，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一通“瞻仰战神天颜”是何等之幸，又说“天帝老人家这一千七百年来是如何如何对他痛心疾首”，只盼着再有一日战神能回天界。

好话都被他们说尽了，连龙愈都快信了。

钟子灵听着，倒是一直也没说什么，暗自思忖。

“战神怕是还不知道，这九年来魔界频繁异动，下界一直都不大安定，怕是不久之后又会有一场大战，战神若是归了仙位，日后才好师出有名。何况，天雷劫已度，这仙殿、仙职与尊号早一千七百年前本就是战神您的，如今拿回去，也只是物归原主——”

这话说得还算是中听。

本来就是天界一直欠着钟子灵，要点沽名钓誉的补偿又怎么了？就是赔一百座仙殿也是应当的！

龙愈便替他问：“这仙殿是哪一座？风水可好？”

小仙：“是天界东边的观海殿。战神去了便知，除了琼华殿，没有其他仙殿能比那一处更气派的。”

龙愈：“那仙职呢？比那个叫焦延的武神高吗？”

“根本没得比，一品之上，唯有战神一人。”

龙愈嬉皮笑脸：“那尊号，可还是叫‘司曜天君’？这个尊号吧，我总觉得有些古板，得叫‘盖世天君’，或是什么‘美人天君’才好，主人，你说是不是？”

钟子灵瞥了龙愈一眼，只问了那小仙一句：“观海殿，离这可近？”

小仙支吾着也看了眼龙愈，忙道：“近的近的，帝早念着战神是个爱清静之人，故而观海殿也造得偏了一些，可离万云之巅，是最近不过了。”

钟子灵颔首：“也好。”

龙愈沉肩，他其实早知道，若是天帝真要召他，以钟子灵的性子是断不会抗命的。

倒不是因为钟子灵贪图这虚名，只是无论是在瀛洲，还是在仙华山，他自小受到的教导便是天地君亲师的那一套。他虽有本心认定之事，可到底还是活在那规矩之中的人，又如何会在这些事上违抗天帝之命？

世人皆行此道，异类从来只有他龙愈一个罢了。

拖累过他一世，只要自己不缠着他一同入仙籍，天界至少在面子上也会对他客客气气。

可龙愈就算清楚这道理，想到他真要住到别的仙殿里去，还是不大情愿，别扭发牢骚道：“就算再近，天界这么大，来回怕是也得费不少功夫，再说你到时候荣华富贵，门客也络绎不绝，怕是早把我这座骑给忘了——”

钟子灵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底勾起一分浅笑：“嗯，那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