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天想你(2 / 2)
若不是为了小忆,钟采兰是出不来的,也决计不愿出来。
……
钟子灵的那颗心坠了下来,望着那画,指尖轻触那画面上灼人的炙热。
他摸着,却不觉得痛,最后鲜血淋漓的五指紧紧攥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才重逢几日,九年前的痛,又重演了一遍。
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将那道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割开了重新洒上了盐。
他甚至都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变成眼前这样?
若是他与龙愈当日没有顺着三公主那条线来到万劫图中,是否今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画里的火还在烧。
只不过将出口烧毁之后,火势显然蔓延得要慢了一些。
龙愈望着那副画,又缓缓看向了钟子灵,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可龙愈与钟家人不是血亲,无法与钟子灵的感受一样,他不懂人世间的亲情,也不懂什么爱情与友情。他也只能看着钟子灵徘徊,自己无处安放,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
不多久,有更多的魔徒受到魔王传召,围住了他们。
“别动,他们。”
钟采兰唇微微翕动,终于开口说话了,眼中仍是无光。
夜樊此刻见到钟采兰,忙向身后的魔徒示意先退开两步,笑眯眯地跑上了来,蹲在她身旁问:“祭司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悲痛的气氛,显得略有些聒噪吵闹。
钟采兰重复:“别动他们,他们是我弟弟,放他们走。”
夜樊一怔,也看到了那被毁于一旦的画,扭头就气急败坏地冲人大骂:“谁烧敢我祭司姐姐的画!这可是我祭司姐姐最为喜欢的一副画!查,赶紧给本王去查清楚,一个都不许放过!”
话音还未落,钟采兰忽然将凌厉的指甲掐入了夜樊的臂膀中,瞳又变成了红色:“是不是你……!万劫图,是不是你让人烧的!是不是你……你们一直容不下我和他在一起……连在画中也不放过!”
夜樊的圆眼珠子水汪汪的,无辜地看着钟采兰,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这怎么可能是我干呢,祭司姐姐平日要什么画学着临摹,不都是我帮你去凡界搜罗的,我怎么舍得烧你最喜欢的画。对了,我方才还见钟子灵和他身边这条臭龙在这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指不定是他们,祭司姐姐,你怎么好怀疑我呢——”
钟采兰的手又从夜樊的肩上无力地滑下,心想再追究这些也是无用。
夜樊又忙去抓起了她的那只手,捧在手心里哈气,笑着说:“祭司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来给你捂捂热。”
钟采兰像是个没了魂的人,冷冷地抽开了手。
她捂不热了。能捂热她的人回不来了
。
龙愈没眼看这小魔王,看到地上昏迷的小忆,便绕过去蹲下身,探了探这孩子的鼻息。
所幸她并未被昧火所伤,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被黑烟呛了去,暂时昏迷而已。
龙愈稍宽心了些,去理了理孩子身上乱糟糟的衣裳,忽见到她的衣领之中藏着一封信纸,便抽了出来。
信封上所写“吾妻亲启”。
龙愈便将那信递给了钟采兰:“你瞧瞧,是不是钟微竹给你的。”
钟采兰看了眼那信封,上面的确是钟微竹的笔迹,又拧眉地看了眼昏睡的小忆,不知为何会有这样一封信在女儿身上。
她忙接了过来,拆开了信件:
“采兰吾妻:小忆读此信时,应正赶上你的生辰。为夫如今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送你。这信是我想了许久,想要给你的生辰礼,信中的一些话,是我一直寻不到好的机会与你说,做了九年的夫妻,反而羞于在你面前开口。正好这两年教小忆识字颇有成效,不妨就由她替我来读给你听。若是她有读错了的字,你不必留情,大可指出来,好生教导她,这孩子生来娇嗔,虽是女孩,可也不好一直惯着养。我惯你一人就好了。
兰儿,我其实一直都知晓,你从未去镇上卖过什么药,也从未离开过魔界。这些年,你一心想要瞒我护我,给我最闲适自得的日子。可你不知,番薯是埋在地里的;入了冬,田里也不会一直有蛙鸣;哪怕我治不好村民们的病,偶尔犯糊用错了药,他们也一直是对我客客气气、百般敬重,这不合常理;还有村口那群孩子,一年到头总是在吟那一首《长恨歌》,可每次都正巧漏了一句‘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我记得你七岁跟学《长恨歌》时,也总是故意漏着背这句,你说这句诗太过冷僻,不喜欢,以至后来就真的将这句诗给忘了。
我知你不易,也绝非是有要怪你的意思。兰儿,你很好。你是这世间最好的人。若这九年是一场梦,也是一场美梦,我妄想能与你长长久久地厮守下去。可你哪日累了,不想做这场梦了,我也愿执手陪你踏出这梦境,去面对这世间的争执纷扰。有你,我亦无惧。生辰快乐。”
二郎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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