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宝（2 / 2）

程旭柏又是一怔，心下惊觉这两人必有一番来历，明知贸然收人礼不对，可听了钟子灵说话，只觉得气势清冷逼人，叫他莫名没底气开口拒绝，鬼使神差地就把那礼物接了过来。

“那就先谢过二位了。”

见他收下了，龙愈又厚着脸皮道：“我看这条街上没住什么别的人，往后你我两家既是近邻，得多走动走动才是。程公子可否请我们进去喝个热茶，坐一坐？”

程旭柏又看了眼钟子灵，望手中的礼匣也无半点邪魔之气，俨然放下了防备，道：“哪里的话，只要两位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好。请——”

钟子灵和龙愈进了程宅。

这宅子着实是小。比前世钟子灵和龙愈在江南住的那间院子还要小一圈，没有后院，只有一幢两层的屋子，院中种满了雅致清新的花草绿植，角落里还喂养了一窝猫，其中一只正是龙愈昨晚见到的那猫。

程旭柏递来了两杯茶水，茶叶是最次的那种，全是浮沫，入口也全是涩味。

钟子灵只抿了一口，便搁着没有再吃茶。

龙愈不讲究这些，正好觉得渴了，喝完了自己手上的那杯，又替钟子灵喝掉了他杯中剩下的。

龙愈又笑侃：“程公子养猫？”

程旭柏一笑：“这几只猫是原先就在这宅子中的，有两只受了伤，我见它们可怜，便早晚喂一些吃食给它们，算不得正经养。”

“看不出程公子还是个心地良善之人。”

自己连好一点的茶都喝不起，却还要喂养照顾一窝猫。

程旭柏微微笑了笑，又听得龙愈问他：“你这宅中可还住有别的人？哪怕是个随从亲眷，或是使唤什么的？”

程旭柏一愣，声音低了一些：“只有我一人住在此……”

“那不知程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龙愈又道：“莫要嫌我冒昧，我这人就爱问东问西。”

程旭柏听他转移了话题，又忙道：“无妨，我其实家道中落，年少时曾想过走科举之路，十年前参加过童子试，算个秀才，可后来觉着自己不适合当官，便闲居在家，写点笔墨文章为生计之用。”

说着，他苦笑了笑，但嘴角那抹笑意很快又明朗了起来。

守剑人孤煞多舛，但凡人来人往之处，皆不是他们的归处。就算他们是空有一腔抱负与志向，也无处可施展，这一生都将为那一把剑所困。

只能藏身在这小小一

隅中著书立传，也无可厚非。

钟子灵和龙愈打量了一圈，如程旭柏所言，没有看到这宅中住着旁人，也无异样。只逗留了半日，也不好再继续耽搁，只得先打道回府。

临行前，程旭柏从他的屋中又拿来了几本崭新刚印出来的书，交到了钟子灵手上，又看了眼龙愈，笑道：“说来惭愧，这回礼比不上钟公子赠予的。但我想着，这几本书钟公子许是也能用得上。”

钟子灵瞟了眼那书封，“程公子写的？”

程旭柏笑：“正是。我靠着写这些书，尚且能混口饭吃。只是文笔拙劣，立意不高，望钟公子看了之后，莫要见怪。”

钟子灵淡淡一揖：“多谢，回去后我会仔细拜读。”

程旭柏轻摇摇头，“对了，虽有些多嘴，可我还得奉劝两位公子一句，这附近夜间常有邪魅出没，你们若是能搬，还是尽早搬离这吧。萍水相逢一场，程某已然知足。”

……

回到家中。

龙愈对镜拔下了发间的梅花，仔细将上面的每片花瓣都捋顺了，插入一只水瓶中养着，嘀咕道：“这程旭柏看来没什么不对劲，还算是个好相与的人，也没有什么同住的男子，会不会是月老算错了？”

钟子灵：“月老应当不会在这么重要之事上出错。”

他此时看到了手边的那摞书，心想好久未翻阅过凡间的书籍了，既然是守剑人写的，也当看上一看。

于是他便挑着书名，拿起了一本名《驭龙术》。

光看这书名，应当是讲述驭兽一类的书籍，起码也是道行深厚的修士才能写。

不知程旭柏一介凡人是如何写“驭龙”之术。

钟子灵颇为新奇地翻开一页，只见那书上序言写着一行小字：【此龙非彼龙，乃男子龙物。此书列举九九八十一条断袖驭龙之要领，供君欢好之便。俗人禁阅。】

他眉间一动，脸色一红，慌乱地合上了书。

万万没想到程旭柏平日竟是写这种禁书来贴补家用的，虽情有可原，可这实在是不堪入目。

钟子灵他从未读过这种书，正常仙门子弟更是碰不得这种书。

他见对面龙愈撑着脑袋已又在案上睡着了，心中愈发凌乱，还是忍不住渴求之欲，去瞧瞧拿起了那本《驭龙术》，忍着羞赧，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