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宝(2 / 2)
“是……”
楚丞勾笑,等着易弥跪在地上跪累了,才露出一丝满意挑衅的神色:“看你真是较以前收敛了不少,吃过了苦头,总还是有成效的。”
易弥不语,窗外一阵冷风兜来,刮疼了他的伤,微微发颤。
楚丞放下茶盏,也没去关那扇窗。
那扇窗是他方才特意去开这么大的,好让易弥清醒清醒。
此时程旭柏猫手猫脚地从外面走到了窗前,轻轻关上了那扇窗,又不好意思地朝里头的人笑了笑:“夜里天冷,他吹不得风。我就是来关个窗而已,你们继续聊,继续……”
楚丞看到那扇关严实的窗户,眉头微拧,又淡然命令道:“跟我回天界吧。无须你再历劫,到了司命殿,自然还你仙身。”
易弥这才猛然抬头,又渐渐卑微地低了下去:“为何……”
他的历劫期还未满当,楚丞竟就舍得放过惩罚自己了,这与不符常理。
“战神既在下界碰见了你,我再留你在这凡世界受罚,倒显得我苛刻无道。”
楚丞顿了顿,又道:“隔了九年才安排你受罚,本就是不想让他察觉,所以既没有断你的尾,也没有要你的命。”
楚丞虽记恨易弥偷走钟子灵的魂魄,恨不得让他死,又让他生不如死,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他又不想让钟子灵疏远了自己,比起满足私欲,他觉得在钟子灵面前做个好人更为要紧。
易弥的心微微一颤,又凉了半截,他陪在楚丞身边的这一千多年时常心凉。
可到了如今,他在下界这几月早已被折磨得失了心,浑浑噩噩过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对眼前这个人彻底凉透心。
他有些不解,也是不甘,虚弱地问:“可战神定已知道你私藏了他的魂魄千年,恐怕心中早怪罪于你,难道还差我这么一桩么?”
楚丞轻笑,居高临下道:“若不是当年我瞒着天界众人让你去凝魄,他的魂魄早已消散在荆棘血丛阵中了,既然是瞒着所有人凝的魄,他的魂魄就不能见光,这事我有苦衷,他怨不得我。倒是为了你,龙愈一天到晚为你打抱不平,总往他耳边吹些不好的话。久而久之,他难免会与我生嫌隙。”
易弥的眉间微微一紧,望着楚丞,犹豫了几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主人,你就这么放过我了吗?”
他轻声地试探,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只凭这几个月被妖物的撕咬折磨,就能消除楚丞的心头之恨。
楚丞勾唇一笑:“你可知我为何在你历劫之后,却唯独不剔除你原本的记忆?”
“难道,不是忘了么……”
“哪能是忘了的啊——”
楚丞的笑意愈
发明媚,明媚地有几分瘆人:“我是为了让你在历劫时,心中始终明白,你心爱之人要你去受折磨这件事,远比折磨本身来的痛苦百倍千倍。就这样,难道还不够折磨你的了吗?”
易弥的眼珠子一瞪,喉间涌上一口血来,身子不觉矮了半截下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那口血从口中吐出来。
虐身为次,虐心才为上。楚丞深谙此道。
“主人,难道你其实……知道我一直对你……为什么还……”
楚丞的笑意不曾减退,似乎他聪明绝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易弥啊,我就是这么个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去靠近那束遥不可及的月光,还想要让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影子永远对自己忠心不二。你于我,也算是一个重要之人,惩戒过你之后,我迟早还是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他将剩下的半盏茶倒入了炭盆中,“滋滋”声后,那盆本就烧得不旺的炭火就被彻底熄灭了,屋子里骤冷了下来,他又道:“毕竟这三界芸芸众生,我唯独能在你面前能稍稍松懈。你说我怎么会真舍下你,你吃了教训,也应当想明白这其中道理才是。”
易弥捂着胸口,顿时觉得从心底钻出一阵生疼,这股生疼烧得他的心更热了。
他挣扎着将喉间的那口腥甜无可奈何地咽了下肚,最终放弃了挣扎,面色晦暗无光,最终成了一口死潭。
楚丞此时又看向了门外不停徘徊踱步的程旭柏,心中勾起了一丝冷意,转而问:“你对他,可有什么眷恋?”
易弥一怔,也看向了门外,无力道:“没有……他虽是程氏守剑人,可终究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在我困顿时救济了我,心中感激于他而已。”
楚丞思忖着,淡淡一笑:“听说他的命格较常人不同,他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如明日就带他一起去司命殿,看看能否想办法延他的阳寿,就算是你报他恩了。”
易弥眼中掠过一道微光:“真的可以延长他的阳寿么!”
“天规虽有言凡人不可过南天门,也不可随意给凡人增添阳寿。可他既守着这把剑,又无传人,若是能给他延一天寿命,就是替天下百姓造福,想来天帝也不会深究。”
“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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