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7）（2 / 2）

欢颜跳过这一话题，关切地问道：“你饿不饿？”

王明亮倏地睁开双眼。她不问还好，一问，他觉得自己更饿了。

话一出口，欢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太过白痴了。对一个三天粒米未进的健康成年男子，需要问他饿不饿吗？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王明亮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别给我说吃的，我都快饿死了。现在，我感觉我能吞下一口锅！”

说这话时，他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出酸菜鱼、油焖大虾、啤酒鸭、辣子鸡……等A市的地道美食，那些他从小吃到大，却从未吃厌的东西。

大脑不受控，口水也不受控。王明亮咽了咽口水。

欢颜捕捉到这一细节，拉他起床：“起来，吃东西去！”

王明亮抵死不从，压低声音说道：“不行，再坚持坚持，最多两天，再过两天我妈肯定就答应了。”

欢颜皱眉，再过两天，再过两天都饿成啥样了？不行！伸手又去拉他。

见她又要来拉，王明亮压低声音一本正经说道：“别拉了，我得保存体力，不然我怕我坚持不到最后。”

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欢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拿过放在桌上的包包，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硕大的面包。

一看到吃的，王明亮简直两眼放光：“你怎么知道给我带这个？这么聪明！”

欢颜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这不是专门给他买的，是她怕天冷自己早上起不来没时间吃早餐买来当明天的早餐的。

王明亮抱着个硕大的面包狂啃，边啃边忙里偷闲用手指了指房门。

那意思是让欢颜去把门关上，免得被她老妈进来看到了。

欢颜会意，压低声音道：“是关着的。”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提醒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王明亮忙里偷闲道：“锁上！”

欢颜怔怔地朝房门看了看，觉得王明亮说得对，还是锁上比较好。“嗯，你慢慢吃，别着急。”起身去锁门。

锁好门，一回头，就见王明亮正微仰着头，似乎在努力吞咽。

欢颜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怎么了？噎着了？”

王明亮点点头。

水！水！

欢颜到处找水，然而她环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水，既没有瓶装水，也没有水壶，甚至连装水的杯子都没有看到。

这是她第一次来王明亮家，对他家的格局虽然不清楚，但是刚才由王明亮老妈引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注意到了客厅茶几上的水壶。

来不及多想，打开房门，冲到客厅，提起水壶就开跑。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冲进客厅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站在客厅外面阳台上的王明亮的老妈。

杯子是来不及找了，也没法讲究那么多了，提起水壶就直接往王明亮嘴里灌。

王明亮“咕隆咕隆”喝了几大口水，用力一咽，刚才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那些面包便全被咽下去了。一咽下去，王明亮顿觉浑身轻松，好受多了。

不用问，光是看王明亮脸上的表情，欢颜也知道他应该没事了，然而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好了吗？咽下去没有？”

王明亮点头：“嗯，好了，咽下去了。”

欢颜依然高举着水壶，水壶的壶嘴正对着王明亮的嘴：“还喝不喝？”

但是这次王明亮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看着房门口。

欢颜感觉有异，一转身，刹时呆住了。

只见王明亮老妈站在房门口，正愣愣地看着他们。

而此时的王明亮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啃了一半剩下一半的硕大的面包，而他旁边的欢颜，正高举着水壶。

欢颜不由得心惊：她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那的吧？不会看到了她拿着水壶给王明亮喂水的场景吧？

她猜得没错！王明亮老妈正是看到她在客厅拿水壶的时候一路跟过来的。

当时欢颜背对着门心急火燎地给王明亮喂水，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没有注意到附近多了个人，而王明亮虽然面对着房门，但他当时被噎得晕头转向的，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喉咙里那些咽不下吐不出的面包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直到咽下喉间的那些面包，缓解了身体的不适，他才注意到站在房门口的老妈。

三个人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了一会，气氛微妙而尴尬，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欢颜定了定神，偷偷伸手在王明亮背后轻轻捏了捏，装模作样地说道：“好了，以后别这样了。慢慢吃，别噎着。”

放下水壶，拿起自己的包，径直走到房门口，和王明亮老妈打招呼道：“那，阿姨，我回去了。”

王明亮老妈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看看欢颜，又看看自己的儿子，一副完全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表情。

欢颜径直朝大门口走去，身后传来王明亮的声音：“欢颜，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一回头，王明亮从床上蹦了下来，赤着两只脚，连裤子都没穿好，边穿边朝客厅跑。

王明亮老妈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王明亮，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