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7（1 / 2）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7

周五早上，周舟像往常一样，拿着早餐去文三班找林笑笑。----更新快，无防盗上----*--高中三年林笑笑一直和刘语林住教师宿舍，早起对林笑笑来说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恰巧实验的食堂又在男生宿舍和教学楼中间，所以每天的早餐都是周舟顺路带去给林笑笑。

林笑笑虽然懒床，但总会掐着时间进教室，只是今天，进校铃都响过了林笑笑的座位还空着。周舟心里隐约感到不安，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份不安越来越强烈。

又等了一会儿，周舟不时望向楼梯口，看着路过的同学，笑笑会在谁的身后出现呢？昨晚又看书到很晚吗？预备铃响了，教室里林笑笑的座位依旧空着。楼梯也没了同学走动的声音。那份不安的情绪开始躁动，拿着早餐的手下意识握紧，重力挤压，塑料杯被捏破，豆浆散从裂缝处撒出，溅到白色的T恤上，被棉衣快速吸收，留下几滴乳黄色的印记。

“周舟……”

有人在喊周舟，他像没听见一样，机械地把碎裂的杯子扔进垃圾桶。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要去教师宿舍，他要见到笑笑。

“周舟……”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无力而又担忧，拖长的尾音有话还没说完，前一天他们还在计划一起出游，南下，或许会是不错的选择。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他能做的，唯有一遍又一遍呼喊周舟的名字。

“让开！”

那人以身高优势挡住了周舟的去路，周舟不得不抬头与之对视，眼前的人正是隆棣，这个昨天还挑眉说吃住全包的人，此刻眉头紧锁，因为担忧拧成了明显的“川”字。

“……夜里，笑笑发烧，刘老师送她去医院了，她要我看着你……”

就这句话，再来的路上隆棣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真正开口时还是那样干涩，没底气，他并不认为自己看得住此时的周舟。他不是特别了解周舟和林笑笑的过往经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周舟极其在意林笑笑，如命般护着她。他也知道林笑笑身体不好，只是不知道不好到什么程度，但凡只要林笑笑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周舟就会格外紧张。这个不好，应该超出他的认知了吧。

隆棣没能看住周舟。

听完隆棣的话，周舟周身顿时升起一股闲人勿惹的凛冽气息，他抬脚想从隆棣身侧走过去，隆棣眼疾挡住了他的去路，周舟比隆棣矮一些，看他需要微微抬头，眼神才能和他对峙。两人面对面站着，就这样僵持在走廊上。

“让开！”

五月，隆棣却感觉身处寒冬。相识三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舟，冰冷且不可抗拒。

“刘老师已经送笑笑去医院了，你……”

“嘭”周舟一拳打在隆棣脸上，猝不及防，隆棣向后趔趄，没站稳倒在地上。

“周舟你冷静点！人昨晚就送医院了，你现在去能干嘛？”

隆棣右手触碰自己的脸，啐了一口血，真他妈疼！几乎是咆哮，完全失去理智的周舟，如发疯的野兽。

昨晚就送去医院了？周舟再次挥动的手臂停下，画面静止，两人一站一躺，周舟左手揪着隆棣的衣领，右手握拳。空气都凝结了，被这一动静吸引过来的同学已然忘记自己应该上前阻拦。

“刘老师和方主任都在医院，让你在学校好好待着。”

隆棣适时抓住周舟的手腕，企图借力站起来。---

“嘭”握成拳的右手终是在一次挥出去，“从小到大，除了听老师的话你还能干点什么？”说完，周舟丢下一脸懵逼的隆棣，起身，跑走了。

“让他走吧，要是他能留在这里就不是周舟了。”

隆棣本想起身去追周舟，被刚到的张明扬拦住。看着周舟离去的背影，张明扬无奈地摇头，林笑笑于周舟而言意味着什么外人不知道，他们又怎会看不明白，即使明白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张明扬伸手拉地上的隆棣站起来，已经看不见周舟的身影。隆棣太了解此时周舟的心情，可到了医院又能做什么呢？盯着手术室的灯看，一遍又一遍回忆过往经历，一次又一次剖开心脏，结疤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周舟赶到医院时，林笑笑还在ICU病房观察。

刘语林和方主任在病房外守着，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头，面脸疲倦，眼睛遍布血丝，方主任下颌还冒出了胡渣。六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周舟走到病房门口，像以往一样，尊下，左耳贴着墙壁，似乎这样他可以听到里面的人的呼吸。没有可以去计算，不知道林笑笑一共进了几次ICU。每一次，周舟都这样陪着林笑笑，这是过往便会涌上心头，他一遍又一遍从过去走了，锥心之痛经历一次又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以这样的方式帮你分担苦痛吧，一点点，一点点，终有一天，那些苦痛都会会远离你。

上午十点，林笑笑烧退，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所有人紧绷的脸终于可以放松。方主任双手覆在脸上用力擦了几下，再抬头，面容依旧疲惫，眼神倒是精神了不少。一夜的提心吊胆，此时终于得到了舒缓。刘语林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卸下了紧张担忧，倦意瞬间侵袭。

病床上的林笑笑面容苍白，借助呼吸机安然睡着，氧气罩里氤氲着一层哈气。周舟坐在床头边，神情木然，握着林笑笑露在外面的右手，上面还插着针。周舟的拇指反复轻摩林笑笑白嫩的手背，满眼的心疼，又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病房内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呼吸机发出的声响，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光影洒在周舟的背上，他佝着背背着光，肩膀看起来如此单薄。病房外有人经过，脚步声很轻却很频繁。来来往往，人们因为各种原因来医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着喜悦而返。从阎王手上抢人，一次都是幸运。

直到下午，沉睡的林笑笑才幽幽转醒。

“还好吗？”

看到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快速闭上，又睁开。周舟耐心等待林笑笑适应眼前的一切，才柔声问道她是否感到不舒服。

林笑笑带着的氧气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她想用力扯出一抹微笑告诉周舟自己没事，尝试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摇着头以作回应。这次，又把他吓坏了吧。

医生过来给林笑笑检查，又叮嘱周舟一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注意事项。医生临走时轻拍周舟的肩，花朵还没来得及绽放，便开始枯萎，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林笑笑转入普通病房后，刘语林和方主任才回学校，林笑笑醒后周舟打电话给刘语林，电话里的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医院，一个离生命最近的地方，迎来送往不过一睁一闭。有人伴着哭声而来，等候的人笑逐颜开；有人安详而去，送别的人泪沾衣襟；有的人殊死搏斗，守护的人唯能不离相伴。生，从来都不容易。

临近饭点，言素来医院，还带来周舟的晚饭。言素来之前已得知林笑笑醒来的消息，挤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再次落了回去，到病房里一脸倦容的周舟，心又狠揪一下，免不了又是一番心疼。

“你刘老师说你午饭都没吃。这怎么行呢？别等笑笑好了你又病倒了。”

言素语气里有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躺在病床上的人，心疼活着的人。

林笑笑醒来后，精神一直不佳，总是迷迷糊糊的，揪着周舟一颗心也跟着紧张，神情凝重，散不去的担忧与紧张。

“嗯，会好好吃饭的。”

周舟又怎么会不知道言院长的心意，因为心疼，才会气他忘食，也因为心疼，连责备都是满满的温情。言院长对他的好，他都明白，只是笑笑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他又如何安心吃得下饭？

言素长长叹了一口气，拿出带来的晚饭递给周舟。这些年发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也许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两孩子之间的情感，林笑笑是周舟的命，林笑笑每入一次院，周舟就能搭上半条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