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现在这种情况，用一根电线当凶器，胜算不大，但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我他妈的已经快要淹死了，我冷静下来，佯装挣扎，在甩开Frank手的一瞬间，我牵住电线的一头，迅速卸去全身的力量猛然下潜，一根细长的电线随之从Frank的衣领中抽出，被我一同带入了水下，浣熊手上忽然失去了重心，打了个趔趄，沾满水的大理石地面非常光滑，Frank看准时机，一头将他顶入了水中。

我急忙在池底借力浮出水面，憋得快要爆炸的肺部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来不及缓解，浣熊已经应声入水，他有些慌乱，手刨脚蹬的想游出泳池，他入水的位置非常完美，几乎是脖子压着电线跌入的，我简直想笑，立即将面前的电线两端收拢，将整个人压在浣熊身上借力，奋力把电线的一端向Frank推去，Frank早就爬在池边做好了准备，见绳套成型，顺手从水里捞起了漂过去的电线，在泳池边的扶手上绕了一圈。而我被浣熊踢开的一瞬间，一口叼住了电线的另一头，向反方向挣去。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电线瞬间便被绷紧，浣熊刚刚将头探出水面，便被锁住了喉咙，很快又被带入了水中，他挣扎着，用力将电线往回拉扯。我用尽全力咬住电线，拼命向前游动，但水里的阻力实在太大了，几个回合下来，我实在用不上力，猛然被浣熊连同电线一起带了回去，他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Frank早就见势不妙，她从泳池边的鹅卵石堆里叼出一把匕首，手脚并用滑入泳池，打算从背后偷袭浣熊，去他妈的，我在水下一口咬住了浣熊的裤腿，无法讲究什么近身缠斗技巧了，只胡乱踢蹬他的下盘，浣熊站立不稳，向后仰去，Frank刚刚到他的身后，还没来得及调整角度，匕首仅仅划伤了浣熊的后脑勺。

我心里一紧，这下问题严重了。

浣熊被激怒了，他转身一把扼住Frank的脖子，骂了一声“找死！”，从她嘴里抢下匕首，用力向她刺了过去。我想都没想，蹬了一下池底，浮上水面，挡在了Frank和浣熊之间。

Frank吃了一惊，脱口叫道，“你滚开啊！”

浣熊在我背后，匕首似乎刺中了我的肩膀，又似乎捅进了我的后腰，我却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也许是药物作用吧。Frank拼命想将我推到一边去，我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从水里轻轻将她环抱住，因为没有着力点，我们借着浣熊捅刀的力量漂向了水池边，匕首从我后背上脱落，沉入了水底，我感到全身都在隐隐作痛，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Frank推到泳池的台阶上。

“逃。”我低声说道。

浣熊大骂着“两个贱货！”，在水中紧走了两步，站在池子里，一把揪起了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用力撞向泳池边的地面。

我顿时感到血流了出来，一阵头晕眼花，眼前开始模糊。

浣熊并没有停手，他发狂一般不停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做抵抗了，只是轻推着身边的Frank。Frank刚刚爬出泳池，她一边向门口挪动着身体，一边试着呼救，但她也已经基本力竭，声音太小了，惊动不了任何人。

头部的重击令我有点想呕吐，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意识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真讽刺啊，我为自己设想过很多种结局，唯独没想到最后会死在这种垃圾毒贩的手里，这让办案的警方怎么看我，简直是连环杀手界的耻辱。Frank，你自求多福吧，如果你逃出去了，他妈的一定要替我报仇……干，真是死得毫无尊严，死得毫无价值，临死前还有点生气。

突然间，我听到一声细微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趁着被揪着头发仰起头的瞬间，用力挤了挤眼睛，使视线聚焦，便看到了面前的一盏地灯，玻璃罩已经被我撞碎了，里面的灯管暴露了出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下，这次连灯管都有些松动了。

我有了个想法。

我还是自己报仇吧。

不知为何，我喊了一声“Frank”，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向我，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的表情非常的悲伤。

我只是很想跟她告个别，可惜，来不及了，我快坚持不住了。

随着头部最后一次狠狠的撞向地面，我调整了一下角度，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我一口咬住了那个松动的灯管，接着等浣熊揪起我的头发的时候，灯管连同后面带电的电线一起被我拖了出来。

Frank看懂了我的意图，她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涌起了一股情绪，她在极力掩盖这种情绪，这种情绪是我很陌生的，却和她悲伤的表情意外的兼容，一滴水珠从她的鬓角滑落，我发现她确实很美，像古希腊雕塑里的女人。

我猛然翻身向水里扑去。

落水的那一刻，我突然看懂了Frank的情绪。

有点遗憾，再也没有机会嘲笑她了。

再见了，Frank，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电线入水的瞬间闪起了一阵火花，引起了整个房间的短路。

Frank的脸也随之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