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我摸了摸衣袋，掏出钱夹，准备数一些零钱出来，独眼忙伸手挡住了我，“先等等。”

“跟我来。”说罢，他引我们走到中间舞台下最大的卡座处，冲几个正在聊天的人说道，“我们的新朋友到了，认识一下。”

“这是Fiona，这是……”独眼看着Frank，略微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个小怪物。”

Frank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光头男身边，从桌上随意拿起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晚上好啊，男士们。”

光头男笑了笑，向Frank伸出了手。

“这是安东尼，我的会计。”独眼介绍道。

Frank端着酒杯站起身，挨个和他们握起了手。

“这是马丁，这里的安保主管。”

“你好，啤酒肚。”

“这是哈维尔，我的堂弟。”

“你好，堂弟。”

“这是摩根，里士满县的分销商。”

“你好，你前门没拉。”

“噗，这是史丹，我的合伙人。”

“你好，老大爷。”

“Hey？！”史丹不服气的说道，“我腿上中了枪才坐轮椅的！”

“这是布莱迪，我的法律顾问。”

“你好，四眼仔。”

独眼笑得前仰后合，上前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说道，“你带她去拿点现金。”又揉了揉Frank的头发，“在我这里就别自费了。”

“真够意思！”Frank打了个响指，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冲我挥了挥手，便跟着安东尼往酒吧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扯住了他的衣领，“你这里纹的什么？给我看一下嘛！”

独眼笑着转过身搂住了我的肩膀，“走，咱们成年人一起去喝一杯。”

“嗤～”我笑了一下，也搭住了他的肩膀，一同往吧台走去。

没出走几步，我便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吧台朝我微笑着，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终于想了起来他是谁。

独眼引我走到了那个人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吧椅上，抱着肩膀说道，“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

“好久不见啊，旅馆老板。”我打量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哈哈！”老威廉将雪茄含进嘴里，跟我握了握手，“好久不见，热心市民。”

独眼向酒保伸出了一根手指，又扭头问我，“喝点什么？”

我坐到了独眼和老威廉两人中间，“威士忌加冰。”

独眼笑了笑，又伸出了两根手指向酒保晃了晃。

老威廉悠悠的吐着烟圈，打趣道，“我猜，你在南卡莱罗纳州弄死那么多人，不是为了见义勇为吧？”

我笑道，“我猜，你也没有一个被毒品害死的儿子吧？”

“哈哈哈~”老威廉大笑起来，回头叫了一声“本杰明！”

不远处一个卡座上站起了一个年轻人，走到我们面前，老威廉拍了拍年轻人的胸脯，“这就是我的儿子。”又指了指我，说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007女士。”

年轻人嗔怪的瞥了他一眼，上前和我握了握手，“久仰了。”

老威廉小声对本杰明说道，“不要惹她，她超有种的。”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的嗓门不小，连独眼也听到了他的话，笑了起来。

本杰明带着歉意看了我一眼，“你别介意，他喝多了，”说着，顺手拿走了老威廉面前的酒杯，“别再喝了！回去我妈又要发脾气啦，我这星期已经接到她四个电话了，我不想再听她唠叨了！”

老威廉扫兴的挠着额头，朝本杰明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别念叨了！你还不是跟你妈一个样！”

看着本杰明走远，老威廉又回头朝酒保招了招手，“再来一杯。”

我笑着点燃了一支香烟。

酒保往吧台上放了一个空杯子正准备倒酒，独眼急忙伸手盖在了杯子上，朝酒保摇了摇头，又冲老威廉苦笑着说道，“抱歉，我这星期已经接到玛丽安六个电话了，我实在顶不住了。”

“唉！”老威廉惆怅的叹了口气，朝我撇了撇嘴，“Fiona小姐，告诉你一个人生经验，永远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

我斜眼看着他，笑了笑，将面前的酒杯推到了他手边。

老威廉眼前一亮，迅速将酒杯揽到了面前。

“哎？！哎！”独眼探身要拦，已经来不及了，老威廉将空酒杯放在桌子上，惬意的抹了抹嘴边的残酒。

“没关系，你告诉玛丽安，这是一个连环杀手强迫他喝的。”我对独眼说道。

“哈哈哈！”老威廉伸手抱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感谢上帝你活了下来！”

独眼双手掩面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太不了解玛丽安了……”

正在说笑间，Frank从后门一阵风的跑了进来，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将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吧台上。

“哎呦！旅馆老头！”Frank发现了老威廉，朝他挥了挥手。

老威廉叼着雪茄，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我要跟安东尼去找一个刺青师，”Frank一手一个，搂住了我和独眼，“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纹一个超酷的图案给你们看。”

“多明尼克？”独眼问道。

“对对，就是这哥们。”Frank端起独眼的杯子，喝光了里面的酒。

我正准备说话，突然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掏出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喂？”

听到对面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一愣。

Frank见我面色有异，好奇的打量着我。

“克里斯警官？”

我的话音刚落，Frank的表情迅速变为惊讶，独眼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边的老威廉立即站起身朝四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原本热闹的聊天声登时小了许多。

“Fiona小姐，很抱歉晚上打扰你，你方便听电话吗？”

“呃……”我看了看面前的贩毒集团头目和连环杀人犯，扶着额头说道，“没关系，你请说。”

“是这样的，嗯……我明天想去一趟你的画廊，我太太和我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我想买一幅画送给她，不知道你明天是不是有空帮我参考一下？噢，希望不会太唐突。”

“当然可以，我很欢迎，”我抬眼看了看Frank，她正小声和独眼交谈着什么，老威廉也凑在一旁低头听着。

“真是太感谢了！我还担心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呢！那我明天下午轮班结束之后就过去，大概是四点钟左右，会不会太晚？”

“不会，我下午四点在画廊等你，那我们明天见？”

“好的好的，明天见！再次谢谢你！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你也是。”

我挂断了电话。

Frank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独眼说道，“最后还是我出手救了她的小命，否则那个克里斯警官早就查获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了，估计连那只警犬都能一起升职，哈哈~”

独眼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着头。见我挂了电话，便抬眼看着我。

“没什么，他想在我的画廊买画。”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屋里逐渐恢复了热闹的聊天声。

老威廉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社交圈可真够大的，还有个条子朋友。”

“我也不想啊，”我按灭了烟头，“那种情况，我有什么办法？”

“你那样运尸体，的确太不安全了。”老威廉砸了咂嘴。

“不然呢？”我叹了口气。

老威廉回头和独眼相视一笑，独眼说道，“我们有一个殡仪馆。”

“Whoa！！”Frank叫道，“你们有自己的火化炉？！”

独眼点了点头。

Frank一脸羡慕的咬着嘴唇，扭头看着我。

“干嘛？”我和她对视了一眼，“你想在中产阶级社区盖一间锅炉房？没门。”

Frank换了个沮丧的表情，调转视线看向独眼。

独眼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你可以用我们的火化炉处理尸体，没关系的。”

“啊哈哈哈！”Frank一把搂住了独眼的脖子，“你简直像个绅士！”

“哎哎，等我说完，”独眼被Frank箍得有点喘不上气，“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Frank问道。

“如果我将来遇到一些棘手的小麻烦，你知道的，那种你最喜欢应付的小麻烦，想请你帮我处理一下，怎么样？”独眼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打住，”我伸手将Frank拉到身边，“你想雇我们给你干脏活儿？”

“不不不，我谈的是合作，你们随时有权拒绝，”独眼说道，“如果我们达成协议，你们就再也不用为处理尸体的事头疼了，这可是一件互利共赢的事，请考虑一下吧。”

还没等我说话，Frank抢先一步伸出了手，“成交！”

独眼笑着和她握了握手。

“……”我耸了耸肩，向酒保要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