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2 / 2）

“前辈，没有人会想死。”裴钰咬咬牙，开口道，“在有选择的情况之下，所有人都会想活着。”</p>

“哦？”敖源声音轻扬，“所以你并不会与你的朋友一同捐躯赴义了。”</p>

“但他没得选。”赵雪明插话道，“我不是一个会给人选择的上司，他跟错了人。”</p>

“无须烦扰。”敖源语带笑意，“凡人之力何其渺小？我自会予人选择。”</p>

裴钰却摇了摇头：“前辈，我还没有说完。”</p>

巨龙看着眼前凡人平静的模样，兴起的情绪开始缓缓往下沉。</p>

“很多时候，摆在眼前的选择不是生与死，而是现在和未来。”裴钰平和的说，“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我相信，现下做出的努力会让未来更美好一点。”</p>

这话实在讲得太委婉，敖源最烦这样弯弯绕绕的话。</p>

他直接说道：“有话直说！什么才是你嘴里更美好的未来？”</p>

“十五亿人无须因为强大的外力而担心受怕。”裴钰镇定地道，“这就是更好的未来。”</p>

“你也要死？”</p>

裴钰笑了笑：“前辈若是愿意相助，我就不用选择死亡。”</p>

敖源龙须灼热，他变成竖瞳的双眸死死地看着他俩，半晌后，他才恨恨道了句：“你们这种人……”</p>

到底是哪种人，却没了下文。</p>

但从他的记忆判断，他或许是在怨恨敖钰与敖琛两兄弟。这么多年他耿耿于怀，或已经成了心中执念。</p>

愤怒的巨龙转过了头颅，趴在地上不再言语。</p>

两人等了好半天，龙君也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眼神。</p>

赵雪明观察了一会儿，带着裴钰走到门边坐了下来。</p>

门外似隐隐有着轰隆之声，像是隐雷，又像滔滔江水。</p>

赵雪明抓着裴钰的手掌，在他掌中轻点。</p>

裴钰浑身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开始仔细分辨赵雪明的节奏。</p>

「如何？」赵雪明在他手心问。</p>

「试过了，龙不能收，但那个锁链可以。」裴钰依样回了过去。</p>

简单的对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p>

过了许久，赵雪明才再一次轻点裴钰手心：「抱歉。」</p>

裴钰垂着眼，握掌为拳，许久之后才开口说：“我有些难过，但我不生气。”</p>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赵雪明无言以对。</p>

裴钰低着头，默默地往外掏东西。</p>

当先是自热火锅、自热米饭、自热牛肉粉，随后东西就变得五花八门了。</p>

烤鸭、水煮鱼、羊肉串甚至还有半成品的烤羊腿？</p>

“有火吗？”裴钰掏出一堆柴火问。</p>

赵雪明连忙引雷向柴，将柴火劈燃。裴钰熟练地将烤羊腿驾在火上，又开始往外掏各种调料。</p>

“都是上个假期的时候我买的。”裴钰说，“你知道我的经历，我不喜欢别的，就爱囤吃的。这毛病或许一辈子都改不好了。”</p>

“未雨绸缪，挺好的。”赵雪明大概一辈子都没面对过这种场面，回答得格外干巴。</p>

裴钰扯了扯嘴角，冲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给烤羊腿上作料。</p>

香气慢慢散发了出来。</p>

巨龙身上锁链轻动，空气将声音放大传开。</p>

裴钰烤肉的手一顿，他突然道：“前辈，你饿不饿？”</p>

敖源没有说话。</p>

裴钰自顾自地说：“人类是很会享受的种族，这几百年他们发明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这些发明比过去几千年加起来都还要多。我难过的时候，就爱吃东西。”</p>

“寂寞的时候也喜欢。好像不管怎么落寞，至少也有美食陪伴我。前辈，天地间再没有别的龙了，你寂不寂寞？”</p>

敖源没有回应，连锁链声都停了。</p>

“我刚刚觉得自己很寂寞，可人世间是很热闹的，看着这些东西，又觉得不寂寞了。现在的人间特别好，您可以去看看的。”</p>

敖源听着耳畔少年喋喋不休的声音，似乎又听到了敖琛说：“我想去人间看看！”</p>

……这人怎么转世了都和他哥一样烦。</p>

敖源不耐地动了动。</p>

还喜欢凡人呢？还是没吃够苦头。</p>

烦死了。</p>

“我堂堂济水龙君，养九郡之繁华，行千八百又四十里，三隐三现，至清远浊！又何须汝来告诉我凡间是何模样！”</p>

敖源高昂着头颅，微垂双眸盯着地上的火苗。</p>

“我就知道前辈是心怀天下的龙！”裴钰举着烤羊腿，送至敖源嘴边，“尝尝吗？”</p>

尝个鬼！</p>

巨龙张开嘴，一口将整个烤羊腿吞入腹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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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源：我堂堂龙君，天地间什么美食没吃过？</p>

敖源：区区烤羊腿，有何值得献宝的？</p>

敖源：……真香。</p>

卡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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