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2 / 2）

“我们进步可大了，你看到肯定会高兴的。还是我今天好像说错话惹聂先生不高兴了……”</p>

他缓慢的低声说着，这些话赵雪明要是醒着，他肯定不会说。但现在躺着的赵雪明就像一个亲近的树洞，诱惑着他讲话。</p>

树洞赵雪明安安静静地躺着，墙上虚拟窗上模拟出的虚假阳光透在他身上，让没有血色的皮肤显得有些透明。手背上的留置针在皮肤下鼓出一道清晰的凸痕，显得有些狰狞。</p>

裴钰低头看着他血管分明的手背，低声嘟囔道：“他好像气跑了，也不知道几天之后还愿不愿意回来。”</p>

说着说着，话就变了：“这针这么粗，也不知道你疼不疼。”</p>

“不疼。”一个清晰却沙哑的低声传来，“不用担心，聂九不是一条小心眼的龙……”</p>

裴钰浑身一震，瞬间跳起来：“你醒了！我去叫医生！”</p>

赵雪明体力不支，阻挡不及，只能看着裴钰急急忙忙地跑出去。</p>

他这阵子并不是完全昏迷的，或许他真的曾经是龙，而龙是意识比肉身跟早诞生的生物。他的肉身支撑不住，意识却清醒着听得见裴钰说过的每一句话。</p>

没多久，以谢期为首的一群医生就哐哐跑了进来。</p>

随后就是漫长的检查与经脉重塑。</p>

赵雪明躺在床上，盯着飘在身前一米处不停翻飞的柳叶刀，突然问道：“小裴呢？”</p>

“之前跟在我后面。”谢期观察着他的经脉，随口说道，“现在可能回去了。你这个身体，你是怎么想的？”</p>

“在它崩溃之前把地基弄好。以后再出事，你们也有章程可依。”赵雪明说。</p>

柳叶刀在半空中一顿，突然一个下落差点一刀扎进赵雪明肚皮。</p>

谢期盯着自己的刀，恨不得帮它戳进赵雪明肚子里：“就这样？认命了？也不想办法拯救一下自己？”</p>

“你是个医生，你也应该比我清楚。”赵雪明轻声说，“我早就有准备，你们不必如此。”</p>

“以前做个人，你瞒得死死的。可以，行，反正谁都打不过你。”谢期压着怒气，“那现在做条龙，龙的肉身够强吧？有没有什么龙族秘法让你脱胎换骨修补根基？”</p>

赵雪明咳嗽着闷笑了一声：“然后你们名正言顺换个司空？”</p>

“怎么可能！”</p>

“那你就该明白，我一旦没有了人类的身份，就不能再领导天司空，以司空之身活动了。没人愿意一个人类组织的头领，是一个非人类。”赵雪明说。</p>

“……不认聂九？”</p>

“我与他有什么关系？”赵雪明反问，“哪怕上辈子是真的，也一分钟都未相处过。这辈子既然是人，那就好好做个人。”</p>

谢期看着他遍布伤痕的经脉，许久没有说话。</p>

裴钰站在门边，许久之后，慢慢、慢慢地退走了。房门内，赵雪明收回了看向大门的视线。</p>

口是心非但并不小心眼的聂龙君，说去两日就只是去了两日。</p>

从海底回来的聂九，明显珍藏又丰厚了一层，不知是打劫了哪家龙宫，整个地下堡垒被他装点得恍若白日。</p>

随处可见的夜明珠，到处挂着的鲛纱，还有堆得满地都是的神兵法器。</p>

他甚至还搬来了一张纯金的龙椅，那椅子放在四面都是泥土墙的甬道内，显得格外不搭调。</p>

聂龙君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冲裴钰道：“小钰你看好了。”</p>

裴钰目不转睛看着他张开的手掌。</p>

看着，看着，一眨不眨地看着。</p>

却什么都没看到。</p>

“你感受到什么了？”聂九问他。</p>

裴钰犹犹豫豫：“……风？”</p>

“是风。”聂九点了点头，“当风吹拂面大而广时，它就只是普通的风。但如若它的吹拂面细小到仅有头发丝，哪怕不改变它的流速……”</p>

聂九的掌心瞬间多出几道血痕！</p>

“如若它依然细小，流速却是以前的许多倍，那么——”</p>

这一次裴钰清晰地看见，聂九的掌心多了一道扭曲细小的灰色气体。聂九将手一张，气体陡然飞出，墙上顿时多了一条极深的缝隙。</p>

“它就成了杀伤力极强的风刃。龙族控风，大抵也是如此。空间也是一样的道理。”</p>

聂九慢慢地教导眼前活得迷迷糊糊的小龙崽：“当空间太大，它就只能用来装载物体。当它细小得能让你把它放出去时，它就成了武器。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割裂任何存在且连天道都无法制衡的……究极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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