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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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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皇帝的长兄江沛,从前贵为皇长子,却一心琢磨沙场杀伐之事,未曾对帝位抱有想法;二是皇帝嫡子江昭,年幼丧母,一直养于皇帝宫中,受尽荣宠,六岁时就已封昭文君,身后又有母族王氏这个几百年的世家纯臣撑腰;三是堂弟江子羿,少年天才,闻名列国,虽未及弱冠就官拜丞相,可对家国社稷,也看得极淡薄。

兄弟二人不愿接手帝位,按着规矩与朝中人心向背,江昭继位最为合适,而他们往后要做的,是替他铺路。

旁人也许不清楚,可江子羿是知道的,将军府势大,皇帝忌惮也不是一日两日,曾想过从中分权,却苦于登基时年少,根基不稳,手中既无人可用,也无伊石把柄,无奈之下只得听了江沛出的损招,将伊石嫡女迎入宫中,缚于后位,当做人质,对外又将嫡子过继于她膝下,稳定将军府人心,内里却是一言难尽。

可就是这缓兵之计,一开局就断送了伊束的大好年华,她还未明白如何铺排自己的人生,就已被剥夺了所有的可能性。

今日伊束出宫,原是要来安抚母家,不可做趁火打劫之事,却不料,还未见得父亲的面,就听见江子羿在此刻薄讥讽:“古人诚不欺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即便如此,各位大人也该睁大眼瞧瞧,眼前这是谁家的天下,你们的衣食住行仰赖谁家恩泽!”

伊束幻灭了。

在她还是深闺娇娇女时,曾去城外东岳庙求签,也就是那一日,她与江子羿擦肩而过,掉了手帕,未曾察觉,只听子羿轻声唤道:“姑娘,手帕掉了。”如春风拂过,带着些许罗曼的诗意,叫她红了双颊。

那时她惊叹于世上怎会有这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美貌少年郎,温柔又高傲,宛如神祗。

此后生活归于平静,伊束心中时常念着那日情景,不真实到她曾怀疑,那只是一个梦。直到方才她听见院中那人的声音,才不可置信的上前查看,原来真是叫她心心念念的公子。

不由得心生失望。

许是江子羿看出她神色有异,正想上前质问她此时出宫欲做何为,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众人这才来了精神,齐刷刷向屋内望去,寄希望于将军的出现能为他们解困。

伊石见女儿回家,先是上前装模作样的恭敬行了个礼,以提醒江子羿,按着规矩,他也应当行礼。却不料江子羿并不将此事放在眼中,他向来最是守规矩,可此刻,不论什么规矩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他只想知道将军府闹这一出,出于何意。

伊石见他并不买账,只是上前躬身,压低了声音不阴不阳的说道:“本将仰赖先帝赏识,唯江氏宗族马首是瞻,何来公子所说,人往高处走之意?”姿态虽谦恭,说完面色却大为不悦。庭中众人一时不知他言下何意,都不敢出声附和,只是面面相觑。

江子羿轻哼一声,又开了口:“将军莫走,庭中众人都等着将军发号施令呢!”

伊束听罢,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自幼娇养于府中,受尽父兄宠爱,从未见过这般无理之人,从未受过这般讥讽,只觉江子羿真真是咄咄逼人,分明父亲已表明了态度,他还如此不依不饶,偏要将人往最坏处想,真是气煞人也!

正想出言应答,江子羿就将矛头转向了她,问道:“子羿有一事不明,宫中事务繁多,还需有人主持,娘娘此时出宫,又有何图谋?”

图谋?伊束虽不明朝政,却知道他是在给将军府扣个天大的帽子,不由得腹诽道,你不在宫中处理事务,又来我家里图谋什么?如是想着,又不愿给众人落得个与江子羿一般牙尖舌利的印象,只是应他:“本宫图谋的是江山稳固,江氏天下太平长安!”

这答案出乎众人意料,也叫江子羿语塞,不禁叹道这皇后明事理是好事,可不见得她爹也明事理,心中想着如何应对,手上也不自觉的将折扇往手心里敲了敲,将军虽会意,却并不明说,他还想稳一稳,等着看他下一步还有何动作。

场面已如此尴尬,再尴尬又能尴尬到哪里去?

子羿并不出声,将军便作势要走。

“将军!将军有何见解?烦请明示。”这是京兆府尹忍不住开口叫道:“我等都想听将军见教!”

伊石心满意得的回身,见江子羿用眼刀狠狠剜了这府尹一眼,心中万幸有人做了出头鸟,他可不想因为今日之事就被江子羿记恨。这才冷冷笑了一声,一板一眼的教训道:“尔等也不是未经事的新人了,朝政之事须得朝堂议论,这个道理,还要老夫教吗?”说完,又深深打量了眼伊束,这才步履稳重的回去了。

这场面一时更加不好看,却叫伊束心中坚定,此次出宫是她多虑,她父亲还是忠心耿耿的。

江子羿见他态度尚可,才消了几分怒气,兀自离去。庭中众人也都是久居官场,略微思忖就明白了将军弦外之音,并不如伊束那般盲目信任于他。

说到底,她只是个不懂朝政的娇娇女,哪能一刻就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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