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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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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易年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动作虽然很是温暖,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一点人情味儿:

“去学校了,等我回来。”

小孩没回话,没点头也不摇头,拽住了他宽大的校服袖子。

易年看了看自己袖子,有些无奈的将他手拽下来继续交代,“晚上没有光了就点蜡烛。”

小孩固执的又揪住了他的衣领,怎么扳扯都不见松开,易年只好就这么任由他揪着继续,顺便往厨房看了一眼,“蛋糕和有鸡翅的盘子都在里面了,天快黑的时候就把它摆桌子上来。”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给了小孩些许的安慰,他乖顺的松开了易年的衣领。

易年却像是突然走神了一样,瞅着他没了动作。

仔细看去,眼下也是两团乌青。

这兄弟两人是晚上背着对方打游戏一宿没睡么?

易天同时作为参与者和旁观者在一边杵着,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屋子里始终没有开灯,不知道是停电还是为了省电,窗外的光打在两人身上总有一种别样的冷清。

易天看着这两人以奇怪的状态各自沉默着固定了下来。

墙上的钟当当当的敲了六下,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一样,易年偏过头来看着钟。他面前的小孩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猛然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

又不是生离死别,上个学而已,这是搞什么?

易天不解的跟着两人身后,看着易年抱着那小孩走向楼梯上了阁楼三楼,进入了三楼的房间。

是他曾经梦见过的地方。

巨大的落地窗,地上随意散落着的坐垫,书桌和书架……

他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一起看着窗外。

小孩一直抓着易年衣服的一角,时不时的偷偷别过脸看他,直到已经能够看到太阳从远处大楼的一角露出头,易年才终于转过脸轻轻的在小孩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

小孩的耳朵有点发红,眼睛瞬间瞪圆了看着他。

于是易天又凑的近了些。

只见易年笑着,又凑近他的耳朵,“下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小孩乖顺的自己慢慢下了楼,易年靠着门框,易天站在易年身边看着。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小孩身影的时候,他回过头正想再往楼上走去,眼前一闪,却是直接到了二楼的餐厅。

这种超出正常空间理解的传送能力让易天半天都没有缓过神,而等他适应之后才发现,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时间已经从早晨变成了傍晚。

小孩一根根的拿了蜡烛过来点上,又将一盘盘已经冰冷的菜端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然后是一只水果蛋糕、碗筷、刀叉……

等到一切都置办齐全之后,他坐在了餐桌前。

易天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看着蜡烛一根根燃尽,看着小孩从天黑坐到天亮。

第二天凌晨回来的是小孩的妈妈,她给他带回来一只猫,陪着他吹了蛋糕蜡烛,哄着他上了床。易年没有回来。

第三天只有猫和小孩在家,快到晚上的时候小孩一个人关了灯抱着小猫钻进了被窝。

第四天早上家里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小孩看着他们上了三楼,直到傍晚才离开。桌子上的菜味道变得开始奇怪。易年依旧没有回来。

第五天家里来了一群小孩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们吵吵闹闹了整整一天,吓到了小孩的猫。

第六天妈妈带着两个阿姨上了三楼,搬下来了一大堆东西,并且锁上了三楼的每一扇门,小猫和小孩差一点被锁进了门里面。易年还是没有回来。

第七天一只古朴的木盒子被送到了家里。桌子上的菜小孩吃了好几天也没有吃完,最后还是被倒掉了。小孩开始拉肚子并且发烧。

小孩被送到了医院,高烧四天后下了病危通知书。易年还是没有回来。

易年始终没有回来。

生日变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在小孩心中慢慢变淡。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上过三楼,他终于会开口说话,不用待在家里,终于进了学校。

从此以后家里只有一只猫陪着他慢慢长大。

一场高烧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一切了无痕迹。

他回到家,家里一切如旧,桌上空空如也,三楼被彻底封死成了从来没有打开的模样。就像他从来不曾在每个晚上等着某个人回家一样。

他还是经常坐在餐桌前发呆,还是有意无意会在每天傍晚蹲在楼下自己玩儿到晚上,还是每到该睡觉的时间会下意识的找楼梯上三楼。直到这种习惯被越来越多的作业和学校的活动取代。

时间变成洪流将两人就此隔开,生死隔阂年寿不永。

易天忘了自己曾经不爱说话,以至于长到五岁都无法进入学校的事实,也忘了自己有个哥哥的曾经。

等到易天终于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孩已经不见了的时候,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恢复了原样。

他还是在那片黑暗之中站着,桌上亮着幽幽的烛光。

他看着易年,易年笑着看他。

他还是多少年前离开时候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可易天从五岁的那个晚上等他回来一起过生日,足足等了十年。

篇外:

篇头为一首现代诗。名为《造梦师》。作者至今没搞清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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