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归国（2 / 2）

如今他既已成暗龙，她便该成全他的，不是吗？

可他一旦回了大凌，这一生，他们便大抵都无法再相见了……

她站在门前，闭了眼，一只知鹤从她眼前飞过，明明是白日，却划出了一道光，她循着那道光，默默落了一滴泪。

最终还是告知了他。

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宫苑后的墙壁之中挖一条暗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离开。

萧流音极少在深夜去他的宫苑，可他今夜要走，她便不得不去。

这座宫苑的内室布置极简，不似她的，里面尽是姑娘家的摆设。

这里只有一张硕大的木床，正中摆着两张长木椅，放眼望去，整个空旷的内室，只余墙上挂着的几幅画还能入得了眼。

而他的那条暗道，便藏在其中一幅画后。

“流音。”他们相识六年，他不知何时开始唤她流音，而不是像旁人那样唤她萧天命，“你怕吗？”

还未等她回答，他便又接着道：“我怕。”

“我怕我回去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你。和这世间的一切相比，我最害怕失去你。”

她抚上他的眉眼。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呢？

大抵是那日初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固执地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肯说的时候吧。

“可你有你必须要去做的，你忘了吗？大凌的太子，你的三哥，他绝非明君。”

“纵使今天，你要付出的代价是同我分开，你也应该去让你的子民，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

“更何况，你的母妃还在宫中等你。”

“阿致，你走吧。”

他眉心微皱，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她，话本子里说一眼万年，慕容致想，这就是了。

他望了许久，像是想要将她望进骨血和余生之中。

三更的时候，萧流音依然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扇已经关闭许久的暗门，窗外一声蝉鸣响起，惊醒了她的沉思，她努力拍拍自己几欲凝固的脸，不断对自己重复道：“他已经走了。”

他已经走了。

她也应该走了。

可她还未走出这内室，便听那暗道门复又“吱呀——”一声开启，她立马转身……

那人一如午夜梦回，站在原地，好似从未远离。

“流音，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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