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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3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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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遇戈摇摇头:“瞒。”

“诺,属下领命。”

庞知州原以为太子会在济州府多住几天,不想第三日就下令拔营出发,他只能恭恭敬敬将这尊佛送走,等两个太子的人全部离了济州府,已是夕阳西下了。

他直起这些天就没抻直的腰板,疾步到一处秘密的茶楼,从那楼上能将整个主城道尽收眼底,包括早上声势浩大的队伍。

“按照您的吩咐,该做的下官都做了。”庞知州冲一个女子道,她倚在栏杆边,头上戴着绣莲花的帷帽,风一吹,那薄如蝉翼的白纱随风飘扬,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可惜那手却粗了些,像个下人才有的手。

“不管是那个佩儿,还是将宓扬引来……太子生性多疑,此时心中必定对太子妃起了疑心。”庞知州道:“主子的谋划必会万无一失。”

“不要高兴地太早。”那个女子说道,远远眺望着已经空了的城门:“这个太子妃可没那么容易算计。”

庞知州不屑:“月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李家那个嫡女了,依下官看来不过是个狐媚角色,床上或许还有两分功夫,轮计谋?哼!”

那女子却没有应庞知州的话,探出一只手,像要接住阳光一般,喃喃:“虽然不知道谢琼林哪来这么大本事,但总归,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明稷战战兢兢过了几天,发现太子压根没有再过问李不李明楼的事,不禁大松一口气,虽然那个叫佩儿的婢女不知被墨奴弄哪去了,但是太子没什么大反应就好!

他们已经到了栗城,一个盛产粮食的城池。

栗城不是大地方,也没有修行宫,只能住在一个乡绅捐出来的园子里,虽然是乡绅所建,到还算文雅,也有个好名字——叫润园。

明稷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窗外刚停了一阵春雨,空气很清新,一对黄鹂叽叽喳喳叫着,真不愧地处江南的楚国地界啊,堪称地杰人灵。

有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进院子:“娘娘!”

“怎么了?”明稷隔着窗问。

“娘娘!您看谁来了?”有钱兴奋地像个快乐小鸟儿,连忙让开身子——来人一把洪亮的大嗓门,把一对黄鹂都惊跑了!

“稷儿!”

明稷瞪大眼睛,惊呼:“阿爹?”

李闯并不是自己来的,随行的还有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他声如洪钟,又十分急切:“听说乖乖的手旧伤复发,阿爹特意请来了封先生,为稷儿诊治!”

明稷吓了一跳,连忙示意有钱把两人请进来,软声怪道:“阿爹啊!我们还住在别人家中,当心隔墙有耳。”

李闯快一年没有见过女儿了,看她养得精细娇软,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蒲扇般的大手抹了一把老脸:“什么时候我的乖乖也变成这样了,东宫里的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跟爹说,爹将他们都……”话说一半,他又萎了下来,现在李家不比当初,他也不再是说一不二的中军统领了。

“阿爹啊。”明稷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谁敢欺负我,当场就打回去了!”

她虽然没有和李闯相处过,但是自从吃下了李明稷的记忆,对她的这些家人天然地喜爱亲近,在李家人面前也娇憨了不少。

“也对,你这裙子好看,让你阿娘多做几条,做得多多的!”李闯挠挠头,将身旁的封先生一推,紧张道:“阿爹一听说你的手坏了,半刻不敢耽搁,快让封先生给你看看伤!”

封先生看起来实在

太年轻了,一身儒衫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主要生得实在俊美,笑得也实在温柔。

明稷有些飘飘然:“封先生?”

封先生是中军里挂名的军师,也是渭地有名的大夫,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润,连声音都十分温柔:“你……你是明楼?”

李闯突然一拍脑门,压低声音说:“看我都忘记了给封先生说明,这是小女明稷,从小生得莽撞不懂事,前二年一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边,军中化名李明楼。”

封先生面皮薄,更没想到那一员凶猛小将竟是个女儿家,想起当初还和‘他’称兄道弟,有过同袍情谊,都一阵耳热:“李、李姑娘……”

明稷干笑:“封先生客气。”

“乖儿,阿爹听说你手伤复发,怎么回事?”李闯关怀地问,封先生已经打开药箱,准备检查她的手。

“复发?”明稷和有钱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好像没这回事啊……”

李闯紧紧盯着她细白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十分痛心:“若不是宓扬那混蛋!我的乖儿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伤害她的右手几乎全废了,从此与刀剑无缘,李闯可是记得女儿多喜欢这些东西的,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啊!

明稷突然想起:“阿爹,宓扬可在太子随侍队伍里呢!”

李闯不屑:“爹知道,这小子带兵打仗不行,溜须拍马娴熟,听说太子北上,立刻拍着马来了。”

他想起李明稷这伤,心口熊熊怒火重燃,恨不得当场砍了宓扬小贼,大鼻孔呼哧呼哧的。

封先生仔细检查了她的手,道:“敢问姑娘,这伤是不是号曰‘妙手无伤’曹神医治的?”

明稷点头,昭氏请来的那曹先生好像就是这个号儿。

“那就是了。”封先生收起药箱,将覆在她手腕上的帕子拿起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下面幼嫩的肌肤,脸腾地一红。

连话都磕巴了:“曹、曹神医对续骨还肌有独门手法,李姑娘这伤若不是碰上他老人家,只怕连筷子都拿不了。”

“现今这样已经是恢复得极好了。”封先生说道:“日常这只手需得多加注意,不可着凉、受伤,最好也莫要劳累。”

那岂不是如陶瓷一般,需得一直小心翼翼?

李闯十分痛心,嗓门吼得震天响,抄起随身的大刀:“我的乖儿打出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行,老子非得去剁了宓家小贼不可!”

明稷正把袖子撸下来,一个没拦住:“阿爹啊!”

李闯猛地拉开门,煞气不等冲出去,整个人如见瘟神一般:“殿……”

洪亮的嗓门仿佛被掐住一般:“殿下!?”

殷遇戈宛如一尊煞神,冷冷杵在门口,看长相分明该是长身玉立的君子人物,身上的戾气却像有实体一样肆意掠过所有地方。

明稷迅速背过身子,脸都皱到了一起——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封先生在中军并没有正式职位,看他衣饰华贵,身上的气息更让人不敢直视,心中不由有了猜测,轻声问:“李姑娘……这是谁?”

殷遇戈手中的玉核桃轻轻转着,发出令人手脚冰冷的轻响,明稷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爽快点吧,腾地一下站起来。

“封先生……”

太子将玉核桃猛地摔在地上,那玩意儿跳得老高,玉渣四溅!

“殿下息怒!”李闯猛地跪了下去,饶是他在太子手下五六年,建下赫赫功勋,也不敢直面盛怒的太子。

可是……太子生什么气啊?

“李明楼?”太子问了一句。

李闯想为女儿解释:“殿下听末将解释——我这女儿从小顽劣,不是故意欺上瞒下的!”

原本‘李明楼’在军中并无官职,是某一场小战役立下了几个小功劳,太子论功行赏问到她的时候,脱口而出说自己叫李明楼,是李闯膝下第四子。

从那之后李家四郎君的名头就在中军有了名声,李闯气她顽劣,又不得不给女儿擦屁股,甚至去信京中老妻,要家里也跟着守口如瓶,问起来就说——是他年轻时东征西讨犯下的风流债,是个庶出的儿子,老娘死了,来军中投奔亲父。

“求殿下饶小女一命!末将愿用毕生军功来换她一条性命!”

殷遇戈冷冷注视着那个撇着头的小背影,说:“解释。”

“殿下!殿下!”李闯连声道。

“闭嘴!”殷遇戈横了他一眼,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娇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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