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43(2 / 2)
正是吃饭的时候,院子里没什么伺候的人,耳房的门虚掩着,有钱正背着房门口,把什么东西往床铺底下塞。
明稷想了想,推开门走进去,轻轻拍了一下有钱的肩:“丫头?”
“啊!”有钱猛地弹了一下,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两眼一翻,竟然生生吓晕过去了!
明稷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她抱到床上:“有钱?有钱?”见她许久没应,明稷连忙外出找人去请医女来。
回到屋子,床脚地上散落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散散碎碎的,像是香料——正是从床铺底下一条手帕里掉出来的。
香料?
最近发生了太多关于香料的事了,明稷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轻捻了一点在指尖,发现是少见的蓝色。
她略一沉吟,用手帕收集了一点,又把床底下露出的手帕塞回去,地上的香渣也踢进床底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医女很快就来了,还有火急火燎的迅奴:“娘娘?”他听说太子妃请医女,还当主子身体出了问题,连忙过来查看。
“我没事。”明稷示意了一下床上的有钱:“是我不小心将她吓昏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磕到头。”
迅奴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实在太过胆小,上次半夜回来,也差点被园子里的暗卫吓到,不如属下另挑几个可心的,暂时送来伺候您?有钱姑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明稷本想说不用了,思及那香,话在嘴里转了一骨碌:“那就麻烦讯大人了,可不可心倒是其次,主要是得忠诚才是,不可做那吃里扒外的事。”
“是,属下明白,明日就将人送来。”
“嗯。”明稷点头:“对了,你们殿下呢?”
讯奴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憋了半天说:“殿下可能在生闷气,午膳也不吃,一直在书房。”
明稷乐了:“还生气呢?”
讯奴心说可不得还在生气,早上姬如栩的事也没个说法呀,太子妃这是睡饱了心情好着,太子那里是又饿又累还一直在处理政务。
讯奴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太子惨。
“得了,别愁眉苦脸的,我去瞧瞧。”明稷心情很好地往厨房走,讯奴反应过来以后拔腿就追:“娘娘,书房不在那边啊……”
“他不饿呀?我去给他做点吃的。”
“您会做饭!?”
古时候人讲究君子远庖厨,把厨子视作下九流的行当,但又讲究女子三从四德、琴棋书画中愦数算,最好还会两道家常小菜,明稷以前那也是自己住过的,多的不会,煮个粥的手艺还是有的。
厨房的人见太子妃纡尊降贵来了无不都惊恐地站起来,个个手足无措,明稷示意她们安心,点了其中一个厨娘烧火:“小火。”
那厨娘战战兢兢,连烧火的小板凳都不敢坐,太子妃说是小火,她更是连眼珠子都不敢挪开,生怕这火大了小了。
“紧张什么呀?”明稷笑着往小砂锅里放了点油,跟厨娘们闲话家常:“你们进府都多久了呀?”
“俺……奴婢有两年了。”
“奴婢……一年。”
“奴婢八年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答了,心想
这个神仙般的娘娘,竟然这么和善。
“都是渭城人士吗?”说着往砂锅里倒入切好的葱蒜、姜丝、口蘑慢慢翻炒出香味。
“奴婢们都是,只有秋娘不是,秋娘是从柳城逃难来的!”
柳城,原是燕国边境的一座小城,渭之战之后归了楚国。
秋娘就是明稷脚下烧火的那个,她因出身有些怯懦,说:“奴婢的丈夫原来是副帅帐下一个伙头军,去年当了俘虏,李将军见我一家老小全靠奴婢一个人维持生计,便叫奴婢来府里帮忙,挣钱是次的,好歹夫妻两个……团圆。”
众厨娘连忙替秋娘解释:“秋娘手脚麻利,人很好的!”
锅中小菜出了香气,明稷舀了两碗水入锅,又放入泡好的稻米,盖上盖子:“副帅?姬如栩么?”
秋娘点头:“是的呀,贵人您认识?”
明稷慢慢搅动锅中的粥,将准备好的鱼片倒进去,轻薄如纸的鱼片触水即熟,在咕噜咕噜的白粥里上下浮动。
“这姬如栩在边关,呆了多少年了?”
秋娘回想几番:“怕是有许多年了,奴婢的丈夫参军都有五六年了,不怕贵人笑话,奴婢一家子就指着做菜手艺干活,夫君入伍就在姬将军身边伺候,起码得四五年了。”
这样说来,姬如栩就不可能和董佳佳一个情况,明稷挑挑眉,又将盖子盖上焖煮。
一个董佳佳还好,再来一个老相识,她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粥还没煮好,刚才派去诊治有钱的医女寻了过来:“娘娘,有钱姑娘醒了,想亲自来给娘娘道谢呢。”
明稷“喔”了一声:“道谢就不必了,你跟她说,这些日子我身边就不要她伺候了,让她好好养病。”
说完又转向讯奴:“还有,劳讯大人找个小丫头照顾一下,毕竟有钱磕了头。”
讯奴触及太子妃仿佛话中有话的眼神,不管懂不懂就是一顿点头:“属下会找一个机灵的丫头跟着。”
灶上的砂锅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挑开盖子,里头的白米已经煮得很香糯了,配着新鲜口蘑和鱼肉的鲜香,令人食指大动!
明稷示意讯奴将它从炉子上取下来,拍拍裙子:“走吧,去给你们太子爷赔礼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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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稷到的时候, 太子正在伏案创作, 屋中一个伺候的人都没留。
迅奴只敢送到门口,将托盘交给太子妃:“属下就不进去了。”
“多谢讯大人。”明稷冲他点点头,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
太子连头都不曾抬,捏着手中的羊毫小笔正一点一点画着,认真极了——老实说,明稷对殷遇戈是十分佩服的,弓马骑射、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不滚瓜烂熟, 还得会治政、识人、带兵打仗, 殷遇戈今年不过才二十有四, 她二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死宅大学生呢。
桌上摆满颜料笔墨,没地儿放个托盘, 明稷将粥先放在一边, 走到他身边:“吃饭了。”
殷遇戈充耳不闻,明稷看他正在画的是什么铁器的工艺图, 不禁感叹:“您还会这个?”
主图是成品,右边一水儿的工艺流程, 细细用小字标注了原料、锻造工艺、还有注意事项, 画得栩栩如生,字写得也别有一番风骨。
直到停下最后一笔,太子才站起身, 看向她,硬邦邦地说:“你来做甚么?”
不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迅奴说你没吃饭,特意给你煮了点粥。”明稷挽上太子的胳膊, 一脸邀功的小表情:“尝尝呗,我
做的。”
太子挣开她的手,搁下笔:“端出去,不饿。”
“吃点嘛,你不知道厨房多热,我都流汗了。”明稷拽他的袖子,还想用太子的手摸摸自己的鬓边。
“砰。”一声闷响,太子常用的印鉴扣在图纸右下角:“听不懂孤的话?”
这口气仿佛又回到当初没在一块的时候,明稷心头一堵,手也跟着松了:“真不吃?”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道理,他要是再莫名其妙地生气,可就不理他了!
“出去。”
“真让我出去?”明稷紧紧盯着他的侧脸,冷淡如玉,漂亮是漂亮,俊俏也是真俊俏,但实在冷得——让人怀疑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
太子移开镇纸,一字不发,意思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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