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一直没出声的狐之助奶茶舔了舔爪子，端坐在书桌一角解释道，时政最近通过了新的政策，有关暗黑本丸接收计划。

早期审神者计划中，由于人员大量缺乏，收编了许多成分复杂的审神者。他们没有经过严格而专业的培训，良莠不齐。长期生活在平和世界里使他们对战争没有概念，个人品性也存疑。

而那时的政府才建立不久，制度不全，每个本丸只配有一只狐之助负责审神者，也就是说，付丧神与时政是隔绝状态，只有通过审神者时政才能知道付丧神的情况，不论是时政还是付丧神都是非常被动的。于是心怀鬼胎的审神者搞出了数量不容小觑的黑暗甚至暗堕本丸。

早期时政忙得昏天黑地自顾不暇，只能将审神者离职处理或予以惩戒，但没有什么有力的强制性的措施。

这其中有相当复杂的伦理问题。比如审神者是否和付丧神生命对等、人权对等，余留付丧神如何安置、审神者是否可以与付丧神拥有现世联系。这些乱麻问题绝不是开几次会就能解决的。

拥有个人独立自主意识的付丧神到底能拥有多少合法权利这问题如今也在孜孜不倦地收割时政员工的头发。

为了解决早期遗留问题，时政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才有了现在的体系。

早期暗黑本丸安置计划便是这个庞大的项目的一环。

和婚介活动不一样。婚介所里的付丧神的审神者都是正常退役，不能保证他们前本丸的审神者都是优秀人员，但至少是不闹事的乖宝宝。付丧神们性格各异但都本性不坏。暗黑本丸不一样，即便接受了漫长的心理治疗也不能保证他们就无害了，吸毒者复吸几率很高的。

甘油翻开文档，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我记得我们这只是一个入职不久的普通本丸，甚至连第四部队都没有，应该满足不了这些杂七乱八的入门条件。

是这样的，甘油大人。奶茶甩了甩蓬松的尾巴，您在入职审核中的评定非常优秀，从一开始入职等级的评定就是c级，作为特殊本丸是有特权的。

药研，今天大和守又想要做饭，你去看着他。

药研也明白其中某些潜规则，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退下了。

确认药研已经出去，并且关好门的时候，[甘油]收起了笑。[甘油]收起了笑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她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记得我入职时签的合同是f级五年合同。

我们已经征得您亲属的同意。

啧，狗东西。[甘油]声音压的低，却也不怕被狐之助抓拍转播。要知道狐之助虽然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量产式神，事实上却是时政众多高科技技术的结晶，辅助审神者的同时，它也是监视审神者的监控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不征求审神者意愿，单方面对审神者进行取证，包括视频通话，语言录音。

只能说时政与黑暗本丸审神者斗智斗勇的这些年，也并不是毫无长进的。

所谓亲属，不过一群争名逐利的愚昧玩意儿。脑子里塞满了数字，是数字的忠实崇拜者。脑子里塞满了面子，是面子的臣服者。

场景仿佛又转回那个金属制的、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对面屏幕上的仿生人面无表情的转述最后的结果，……计划内人员的意愿与计划无关。

当然您有权利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c级本丸待遇不是更好吗？[甘油]几乎讽刺的。

你也有权利拒绝早期回收计划。

拒绝什么，我不是连第二部队都没有吗？没必要的拒绝嘛。

早期黑暗本丸接收计划：b级以上本丸将选拔部分进行接收计划，时政将统一安排付丧神到任。

接任计划将于10月1号开始至次年1月31号结束，期间若有任何异常，可随时通过狐之助实时上传政府有关部门。次年1月31号，请各位审神者上传有关总结报告，参与正式接受计划决策制定。

所有付丧神均经严格审查。无精神疾病，无身体疾病。

付丧神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审神者进行攻击、诋毁的危害审神者正常工作的行为。同样，审神者不得以任何理由对付丧神进行虐待、诋毁等危害付丧神身心健康的行为，一经查实，对其实施零容忍政策。

此时距离接受计划实施还有两个多月。

早之前，一间不小的房间里挤满了高精密的各式仪器，杂乱无章。浅绿的营养液流淌过沉睡的付丧神们的人形，所有供电全部供输给了仪器，以至于房间仅仅靠着仪器指导灯、显示屏照明。

蓝发的男子神色癫狂似发现宇宙统一理论的物理学家。他于此之前无节制地消耗精力，将这具身体压榨成强弩之末，不清晰的微小声响逐迫近，成为不可忽视的巨大噪声。在这噪声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之前，男子神经质的笑着，用枯干的手伸向屏幕启动键。

他呢喃着，……会找到的，你将不再离开……

穿过胸膛的子弹，剪断了他的呢喃。

我是爱，我是欲

我的大脑没有一刻不充斥着叫喊

本能在声嘶力竭，永不疲倦。

我是死亡，我是新生，

我是原罪，

而你是唯一通往极乐的蛛丝。

我会找到你，

你将永远不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