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从跟着陈明礼从大同到石家庄一路，他是真觉得一切都在变好，捷报频传，庆功宴上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似乎陈明礼在的地方，不会有失败，甚至连梦魇都许久没光顾自己了。

他不再酗酒，烟也少抽了许多。他有了自信去做别人做的事。在缅甸建厂的事顺利进行，父亲信里询问他近日如何，公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最后让他到上海一趟，接陈明礼回太原。

仿佛昨日他还无人问津现时他却炙手可热，哪里都需要他，缅甸这头需要他，陈明礼那边也需要他。

可是到头来呢？

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自己与李三据理力争的模样如今回想起来像极了跳梁小丑，别人根本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还有事之后聊就把自己打发走了。

明明南下的陈明礼也并不在南边，甚至不在国内了，与章二一起在老挝。

之前在上海他就看出来了，陈明礼与章泽楷更有共同语言，而自己，不过是占着张脸的便宜罢了。

他倆能你来我往地斗嘴，自己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

他倆能勾肩搭背一起出去喝酒，自己只能怨妇一样屋里等着。

但是，是自己先喜欢这人的啊。

他章泽楷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来跟一个近乎一无所有的人争。

不安是白日的光照夜晚的黑暗，他无时无刻不沉浸于之，仿佛下一刻就会溺死。

“李少爷，听说您现在缅甸厂子做的挺大，是年少有为啊。”

看着章泽楷虚伪的笑，李丞四不愿搭理，往旁边陈明礼碗里也夹了块鱼肉。

章泽楷端着酒杯又酌了一口，哈哈一笑：“哈哈，看来李少爷这是不愿意搭顾我啊。”动作有些夸张，笑得也毫无感情，台上老生唱戏一样。

陈明礼觉得章泽楷奇怪，这坏脾气兼好面子前面说不喜欢李四现在竟主动招呼敬酒，还打哈哈热脸贴冷屁热场面，实在太不像他。但知道人这样十之**是因为自己，于是难得地内心有了些愧疚，上次有这感觉，还是在杏花岭陈知知门外真以为她十分心伤的时候。

然而章泽楷贴的是李四的冷屁股，陈明礼再愧疚也不能去怪李四屁股太冷，毕竟是自家太太。

或许是被章泽楷对偏厅桌子的怨念感染了，陈明礼思维总不住往臀部跳去。把碗里鱼肉挑起来，突然想到李四屁股就这么白，于是转过头对左手边上的人笑了一下，讨好意味浓厚，希望这人能早点把莫名的火气消下去，早点回到曾经香软的状态。

他的笑并没讨好到李丞四，反而使人更加冷淡，瞟过来的眼神冷得寒冬冰棱一般。样貌好是这样，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生起气来山尖寒雪一样让人冷到骨子里，但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陈明礼色从心起，含着鱼肉抬起空闲的左手要去摸李丞四的手。

都没正眼看他一下，李丞四伸出筷子去夹菜，避开了陈明礼蠢蠢欲动的爪子。

这时上面章泽楷又抿了一口酒，第三次开口：“来了就多住几天，明日一起去旁边佛塔看看，明礼挺喜欢那里。”

这下可给陈明礼找到说话的机会了。桓栴除了树多花多水果多，还有一样遍地都是——佛，

佛塔，佛龛，佛像，佛寺，到处都是。等李丞四的日子章泽楷带他出去逛过一回，陈明礼很喜欢那个佛塔，准确来说是喜欢佛塔旁边小贩卖的粘巴糕点。

见识多广的章泽楷也认识这是什么点心，本地人称这是“粘巴”做的，说着拿起摊上做装饰用的花朵，黄白花瓣，味道香甜像糖果，却又丝毫不腻。用它做的那种糕点，

好吃。

只是那次后章泽楷就忙了起来，天天呆书房里，像是在里面孵蛋似地。也不准陈明礼自己出去，怕他吹风复烧。

陈明礼跟他讲道理：“我们倆今天出去也吹风啦，我现在没发烧呀。”

讲来讲去讲得章泽楷恼羞成怒，一甩手，说老子今天出门风避让了，怎么地，不服跟老天爷辩去！

现在又要去佛塔了，陈明礼很兴奋：“......那个花很香，做的这么大一块，”他几乎是双眼发光，手上还拿着筷子也要比个大大的方形，“很好吃，还有粘巴汽水，”

“够了。”李丞四喝止他，筷子搁到了桌子上，拿起一旁手帕擦了擦嘴，要起身。

陈明礼一懵，还没反应过来，章泽楷先爆发了，砰一下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我才是够了！”筷子一横，筷子头直李丞四，“整日唧唧歪歪娘们兮兮的摆张臭脸给谁看呐，谁欠你的？啊？”眼瞪得跟铜铃似地，筷子头往下压，“给老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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