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他甚至都没有扫一眼凤玘,抬脚施施然地下了楼。凤玘一怔,半句话如鲠在喉吞吐不出,他迅速收刀撑着栏杆,几步快移落到云佚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帮我?”凤玘体内气息不稳,以至于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
云佚被挡住了去路,不得不掀开眼皮直视风玘的眼睛。
“让开。”
凤玘纹丝不动,坚硬如磐石。
云佚眯了眯眼,仿佛目无余子。嘴角微勾,似是挑衅。紧跟着一声嗤笑从鼻腔轻哼出。
“你毫发无伤的时候都打不赢我,现在人困马乏,手无缚鸡之力,倒是异想天开了?”
凤玘的脸卒然惊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活脱脱像开了染坊。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你.......!”
云佚微微不耐,懒得与其再争辩一二。人往前走了一步绕开凤玘。凤玘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怒火中烧,刚要抬手去揪云佚,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真气出了岔,痛点猝然被点,手筋凸跳,创剧深痛。
“啊!好疼...!”凤玘忍不住抓着手腕哀叫了一声,他五指无力抖不成行,冷汗猝然浸湿双鬓,他咬紧牙关,可那痛觉似剥肤之痛,攻击性极强,一浪猛盖一浪。
云佚本都快走到砖瓦房旁了,僧鞋又在青石板路上扭了个方向。
这是凤玘第三次踏入少丹庙。少丹庙依傍竹林草木,日照丛林偶有鸟声几几伴着寺庙钟声。天地之间,万籁俱寂。竟有世外桃源之意。寺庙间墙重重,房顶皆呈硬山顶状,与墙面山头并齐,屋面也朴素十分,嵌得全然是青瓦砖。
“又发什么楞呢?”云佚已越过门槛进了寮房,他眼神冷淡,眉目间更是落落穆穆。凤玘疼得实在厉害,没什么力气,平日里的飞扬跋扈一时灭了焰气儿,被云佚一训只得匆匆忙忙地收敛了视线。
云佚替凤玘将绷带拆开,手腕表面上丝毫无损,除了内侧有些泛红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云佚将掌心贴上去,他垂眸直盯桌上的茶碗,手指轻轻慢慢地点了又点。
他下手自有分寸,凤玘本不该痛至九肠,但是——
云佚眼底风波暗涌,眼前又出现幻影重重,虎背熊腰的大汉荡海拔山,就连他出掌的一刻都使了比平日更多地功力,更何况是这个瘦怯怯的毛头小子,双手没被顶废都算是烧了高香了。
云佚又起嘲弄之色,恰巧尽收凤玘眼底。凤玘倍感难堪,脸上忿然作色,心头火气汹汹而升,他刚要发作只觉手腕似火灼,一股奇异的感觉从筋脉散出,舒缓感渐涌打通至全身,凤玘甚能感知到气息慢调,血液渐畅。
“再晚一步,你的手就废了。”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云佚嫌弃万般,眼神视如敝屣,施舍般地剐过凤玘。
“你..!你这个臭..”
“天色已晚,少丹庙概不留宿,还请施主速速离开。”云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下着逐客令,一语一音间却又强硬到不容反驳。
若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一命的份上,凤玘早就冲上前和他拔刀相向。
云佚好整以暇地望着凤玘,他薄唇轻抿,似是嗤之以鼻,又似在赶客。凤玘恼羞成怒,黑发如云飘逸,却因动气而飘飘兮。
“刘士死了。”凤玘骤然一语,房外枝头作鸟兽散,一声簌簌惊呼,飞沙走石直敲窗棂。
云佚本以背过了身,这一语既出,他半身被钉原地,双脚将地凝固成牢,一动不动。凤玘的眼似鹰勾,从背后抓牢云佚,观衅伺隙。
但那玉色袈裟似铁布衣衫,金钟之罩,严丝合缝,无人可破。
云佚一语未留,就连犹疑都未有。他脚下生风,来去如魅影,又是眨眼又不见。凤玘眼眸沉如水, 此人肝胆过人甚有据水断桥之勇,不容小觑。心里突然对这和尚更添六趣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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