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小儿大矣,欲成家矣。”凤玘胸口仍揣云佚予他的烟雾弹,耳尖而益红矣。凤玘忽然惊恐起来,他心动过速,不会将那烟雾的引线点着吧?
“阿玘.....阿玘!”崔尚秀厉声斥了几声,凤玘似被惊了魂,差点从长椅上弹起。崔尚秀见其这失魂落魄样,既怒又无可奈何。凤玘张嘴啊了声,半晌才反应,顿时面红耳赤起来,面如赤子之布,欲不见皆难。
“唉,本想遣你一任务,如今你这副魂牵梦萦之状,我还是不委于你了。”崔尚秀撑着手柄站起了身,凤玘此下真急了,他一下伸手抓崔尚秀之衣袖,张口声皆结矣。
“大哥大哥!何事啊?”
崔尚秀刹住了脚,他侧过半身扫过凤玘,他嗤笑一声,言语敷衍。
“无事了,我去寻关舜。”
“大哥!”凤玘一下站起,颜顿肃之。他攥着崔尚秀之腕不肯放。
“圣上过几日欲往积水潭赏冰嬉,照理说该是北镇抚司护之.......可上回寿宴行刺一事.....”崔尚秀面露难色,眉呈川,其言刚过半矣,凤玘便会意。
“东厂要接这护卫之事?”凤玘亦变了脸,一瞬眼来厉风,下颚皆崩紧矣。
“那倒也没有。不过有人会去,亦等同于东厂往。”
凤玘心头一沉,脑中闪过那人一面。一双狭眼常露令人胆寒之笑,几次三番对己痛下杀手却又无果。
“我要去。”凤玘沉声冷静地说,指垂身侧速速地轻敲。此乃一欲抽刀姿势,绣春刀贴于腰间轻晃,发出致命又轻微地声响。
“阿玘,你听大哥言,东厂虽是后起,而其厂公是何许人也?又在圣上面前掂几分重量,想必无需我多言,你比我更明。我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北镇抚司,在乎锦衣卫这名号。我必欲捍,然须讨巧。”崔尚秀抬手捏了捏凤玘之肩,凤玘自觉从肩处传来之力未尝如此之重。
“大哥,我明白。我不会冲动行事,我自有分寸。我亦欲捍北镇抚司。”凤玘喉头发紧,若吞了利刃,进退两难。其目光之坚,如初入北镇抚司那年。
.暗室内
密室之门厚,一人皆难以推动。可来者之用一掌之力便将密门开之。密门在地上拂过摩擦声,吱呀又低缓。来者行无声,似有踏雪无痕之功力。待其近于陆逢雪不过一臂之距离,来者刹住了步。
陆逢雪本正阖眼假寐,一手撑着额,指腹正揉着眉心。 他忽而闭目吐出几字。
“你也真是叫我好等。”密室敞大,言皆有回声,陆逢雪之音不阳不阴,被放大之更显瘆人。来者倒仿见怪不怪,他轻倚后墙,下巴微抬,声音听来慵懒至极。
“你终日居此地,何来等待之说?” 此话听来讽刺十分,亦引得陆逢雪缓缓掀目。
“你还真长了一张厉嘴。”陆逢雪轻哼一声,抬手拿起案桌上的东西朝来人随意一掷,油纸在空中滑过一道白线,那人微举手臂,轻松接住。
他将油纸打开,内包着香气四溢的炙肉数块。他拿近了凑于鼻下闻,忽肩一怂,鼻腔哼出一声不屑。
“就这几块?”
陆逢雪眼尾如一钩吻,毒性极强,压迫性更甚。那人却根本不怕,其将油纸重新包之,又隔空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油包带着狠劲儿砸在赤红案桌上,发出震声许许。
“下次请我吃顿好的吧。”那人说得自然,其声不温不火,他捻了捻手,才垂于身侧。
陆逢雪无声地挑了挑眉,眼露杀意丝丝,然而如天边的火烧云,一显即散。
“没问题,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呵。”那人闻言竟又笑矣,其侧头去望陆逢雪,见其半面皆掩在黑暗中,只是一张唇红如血滴子。
“我什么都不要。你亦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们非友,不过同归而已。”
陆逢雪遂从黑暗中走出来,黑袍衬其杀气,他在那人面前站定,目如鹰爪锁其喉。
“你所言甚极,我们不过是殊途同归。”
密室之阴气无尽,厚墙亦无阳气。二人之言谈亦是密不透风。
数日后,乐康帝往积水潭赏冰嬉之游,如期而至。凤玘、关舜携北镇抚司数名弟兄,担护送行者,前后拥至几圈,以保刺客不可近。凤玘独驾马护于天轿左,关舜护于右。
而陆逢雪与烨王坐同一轿内,烨王紧攥其手,陆逢雪反握之,但另一手始终藏于袖下,其目终在四周警惕之。
“小雪,我好开心!”烨王摇着陆逢雪之手,声音兴奋难耐,陆逢雪抚其头叮嘱其小心。一手却是撩起帘子一角,往外看之。
凤玘似感其目,故而回过头去,四目相对,皆在彼此眼中捕到算盘九九。陆逢雪微眯双眼,其皮笑肉不笑,嘴角微勾,唇边笑意冷冷。
凤玘也朝陆逢雪轻点下颚以示招呼,其目清明不少,也亦更淡定。
来日方长,他又怎能耐不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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