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你啊，总是拖着陆逢雪与你共玩。小时候便是如此。”乐康帝此言一出，烨王便烧红了脸，脸颊处如点了火，红通而滚烫。衬在一片皑皑白雪中尤为显眼。

“臣能为王爷添些乐，亦是臣之万幸。”陆逢雪掷起酒壶为乐康帝斟酒，美酒入杯，乐康帝便愈喜矣。

烨王倚在其身，偷偷抬眼去望陆逢雪，陆逢雪笑而不语，而向其投去一安抚的眼神。烨王心中小鹿乱撞，心欲从口出。

“皇上，这天色已晚，此苦寒地冻，还是早些回暖阁吧。”陆逢雪弯腰于乐康帝耳边轻语。

乐康帝微微转头，十指轻敲案桌几许，他唇轻抿，下巴轻点，目光再次投向冰面，双目扫过数次之后终才收回。

“好，回去吧。”陆逢雪举手将乐康帝虚扶起，凤玘等人早已准备好，凤玘以哨声召集弟兄，却独独不见关舜。

“关舜呢？”凤玘拧眉，逮一人问之。

“回百户大人，总旗大人说腹痛难忍，急匆匆便跑了。许是去解手了吧。”

“腹痛？！”凤玘拔高了嗓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示意其他人先走，自行先入林中。

“关舜！关舜！”凤玘扬声大喊，其声穿梭在树林中久久。须臾片刻后，关舜扶着一棵树站了起来，其声听来恍惚不已。

“三哥......”

凤玘循声望去，脸色顿时一变，他几步狂奔至，张开手接住关舜，关舜双膝一软，差点跪地。

“关舜！你怎么了？！”关舜的身体不住地下滑，其脸色苍白如纸，眼下青黑一片，凤玘凑近之才觉其呼吸微弱。

“三.....三哥。”关舜声薄，很难再辨。四肢皆在以骇人之程度抽搐，他边说边口吐血水，血如泉涌，浸没脖子及衣领。

凤玘瞋目，直觉眼珠子皆落矣。他浑身之血皆一时倾倒，冰冰冷冷地灌入脑中。冻他身骨，割他皮肉。

“撑住.....舜儿.....哥抱你....”凤玘一张口，牙齿便狠咬过舌尖，血亦漫出，而他根本来不及呼痛，他卯足全力一把将关舜背到身上，他脚下生风，以狂力急速踩过结了冰的泥泞地，他边跑边吼：“舜儿！你定要撑住！你定要撑住听到没有！否则三哥绝不饶你！”

关舜双臂垂于凤玘身侧，他已无力搂之。腹部传来的剧痛叫他哀嚎挣扎起来，血水亦黏凤玘后颈，凤玘感之，感关舜之血正以急速而流逝。

凤玘双目骤然赤红，其泪狂涌而至，视线不得已而糊。

“.......唔......唔......三.....三哥.....”关舜其喉底渗出凄惨至极的哀嚎，其声长而抖，喉似被利器穿喉，皮肉皆焦矣，满嘴的脓血将地渗透。

“......关舜！”

啪！啪嗒！凤玘忽觉后背一空，背为冷风狠碾。紧接着是骨头掷地之声，嵌着冰雪碎片，其声更明。

凤玘其魂一刹被击毙。

“舜儿！”这一声呼，是从五脏六腑生剔而出的，岂惟是撕心裂肺，亦是身体受了酷刑，浑身被撕成碎片数数，未亡亦亡之。

关舜犹然睁着眼，不能闭上。呼吸却已断矣，不再有片刻之息。他的头歪向一旁，目光向着不远处的那一株黄花。

. 竹林外

“三哥和关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去寻，阿文，你先领队往暖阁去。”

“是！”话音刚落，陆逢雪从后往前走近，他轻动拂尘，声调含阴柔之笑。

“怎么了这是？凤大人不在吗？”陆逢雪问得自然，然其一身杀气难以挥去，未免犹令人倍感威慑。

“回厂公大人.....”

“我在这里。”这一声笃定冷静之应，使众人皆回过头。陆逢雪轻举下颚与凤玘相视，陆逢雪见其眼底猩红，眼皮亦高肿，泪痕倒是不见矣。

凤玘背挺直如松，他迎陆逢雪之面跨步往前，未见一丝犹豫与不定。

“叫厂公大人好等。还望恕罪。”凤玘甚露一笑，唇角恰好勾勒至，他举手作揖，神情淡定，与往常无异。

陆逢雪盯其面许久，心下忽生佩服。

“凤大人言重了。不知大人为何事所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