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秀儿，速去取一副新筷予少爷。”凤夫人出声打断凤玘之恍神，云佚敏感地嗅其周身气场忽冷，忽失落。手从案桌下悄然潜出，将凤玘之手轻握，掌以柔之力摩挲其手背。

“饭后我同你一同往。”云佚语之平静，其目透柔，如无声无息之河包裹着凤玘。凤玘转头一触之，鼻酸速涌。云佚复捏其手，似在鼓励。

“嗯.....饭后我即去送。”凤玘不经意地深吸一气，他抬眸以一笑视其母，纵有万千伤心、苦痛皆在一瞬息不见其踪。

“对了，今庙前街有迎新花火可观，你们年轻人必好之。”凤夫人此言一出，云佚便自然接下了口。凤玘盯着碗中美食，如同嚼蜡。云佚一手始终未离，始终以温热覆其。

凤玘感万幸之中，身侧之人立于他身，从未离开，亦感他心中所想、所愿、所苦。凤玘不自觉地反握其手，指尖迫不及待与其缠之。

“娘，我们先行矣。”一顿饭毕，凤玘拎着补食立于马边，云佚已上马，垂眼睨着凤玘。

“好，路上小心。”凤玘点头，他转身朝云佚递出一掌，后者伸手将其曳之，两人默契如一人，双身贴之，如合同而化。

凤夫人目送棕马远去，心下忽生微妙。

棕马以极慢之速在路上行，云佚自后以下颚轻蹭凤玘面，他轻言：“我们去那山头坐坐可好？”

凤玘闻言亦转头，两唇自然而然地相触，辗转反侧几几，凤玘贴其唇，眼睫轻颤。

“好。”

许是每家每户皆忙着迎新辞旧，山头空无一人。惟有寥寥无几的树叶随风而飘。凤玘轻解披风欲予云佚，云佚歪了歪身体，轻倚凤玘之肩，披风便将两人裹之，风雨皆挡，惟剩彼此之息、之热。

“你可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坐在这儿的场景？”凤玘忽而一笑，双目隔着万重山与叶，遥看半空时而乍现之花火。花火星星点点，如金鱼之尾，曳一长尾自空中划过。凤玘之眼底映出璀璨，他忽而一笑说：“那日之前，我思来想去，亦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可要约你赏花火？”

“关舜亦还笑我可否是中了毒，或是着了魔，整日魂不守舍的。”凤玘蓦然紧抓披风一角，指因过分用力而凸矣。他困难地瞬了瞬眼，又觉劲风伤眼。

“这护垫是他赠予我的，言能护体。笨蛋，怎未能护自身呢？”凤玘声颤栗，几乎不能成声。护垫被捏于手中，心皆快为碎矣。

云佚伸手搂过凤玘，以手护其额角，他使出全身力将其拥紧，掌心不断地抚其背。他亦心痛，更亦心疼怀里的人。

“他在护你，我与他共护你。”

“你必成长，不能使他失望。”凤玘闭目，反拥云佚。他频频以吻亲云佚之侧颈，再度睁眼，其眼底润之。

“我爱你。”

“嘭！”“嘭！”花火似线如云坠，有红、黄诸色交加，花火一闪而过，声犹在耳。

云佚将以两指轻挑凤玘下巴，其视线比天上的花火更炽。他凑之轻吻一口，便又抬唇。

“有一只猫，唇不得矣。”唇又点之，其指腹抚过凤玘下唇，又倾身覆之。

“初见跋扈，使我气甚。”手移至后腰，云佚以鼻尖与其蹭。

“如今，倒是.....爱之不舍。”

花火乃在空中相并，合成心状。半边呈红，半边呈黄，熊熊燃起。

. 瑞照宫

“王爷.....这剪得可是陆大人？”傅图之往烨王身边一凑，烨王捏着红纸一角露出羞涩一笑。傅图之亦跟着笑，他弯身伸出一掌掩于烨王耳边轻言：“方才陆大人托人来报，说晚些时候来看王爷，让王爷等等。”

“此话当真？！”烨王顿喜惊呼，小像窗花在手中摇。傅图之连连称乃真矣。烨王将小像贴于胸口，心脏顺其怦怦乱跳。

“傅图之，速去备些热汤饮。外头寒雪冷风吹，陆大人尚有风寒，不可怠慢。”

傅图之心神领会，即刻退下去办。烨王备身立于殿中，垂首继续观小像，正在兴头上，一双手带着寒气从后往前绕，覆住其眼。

“........谁！”

“月儿，新年快乐。”烨王其心瞬时一颤，他迫不及待地将那双手撤下，小脚一转便投入那人怀中。

“小雪！新年快乐！”

陆逢雪抬手卷起烨王鬓边散发，他凑近以吻其额头。

洪武十九年已悄然潜至，乐康帝亦于这一年开始抱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