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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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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凤玘于云佚怀中醒来。一晚辗转难眠,明明恹恹欲睡,可身体沉如千斤,一拖一拉间酸痛袭来,凤玘不忍呻吟。云佚一手搭其腰,力道难拨。凤玘侧过脸与之对视,黑暗中云佚五官难辨,惟剩模糊轮廓。其双目微阖,睫毛因此轻颤,遮掩平日眼空四海之狂。凤玘忽而抬手,探出一指伸向其面。

凤玘的指腹积着厚茧,轻触之下并不温柔,甚有刺感。数月前第一次踏入少丹庙之情形,他亦历历在目。他别一绣春刀,口出狂言之余,态度更是跋扈恶劣。今能与身侧人如此相处,凤玘时常不敢置信,恍如梦中。

凤玘垂目,以轻柔之力抬起云佚之掌,其小心翻身,脚掌碰地落了床。

“吱呀。”一声,木门轻落,人便闪出。云佚自后慢慢掀开了眼皮。

凤玘单手系好披风之结,他自案桌上捞起绣春刀别于腰间,双脚踏出门槛,以马哨唤来棕马,他一个利落上了马,披风因风吹形成半个笼罩圈,似成了保护结界。

“驾!”凤玘一声催促,棕马便撒开了脚往前跑,凤玘随马动而晃,劲风有力,吹起他鬓边散发,披风立领,更添傲气。

云佚倚于门旁目视渐行渐远的凤玘,他双手环胸,右手又捻鸾带一条。鸾带是凤玘的。两人适才翻云覆雨时,云佚亲手抽开的。鸾带一解,衣自然褪落。云佚的脑中又浮现面带绯红的凤玘,他声含隐忍之呻/吟,他痛极、亦或欢/愉至极,便会声带哽咽。

往日里大权在握、世人见了纷纷唯恐避之的锦衣卫大人,竟有此面。鸾带被攥紧,在掌中骤皱,缠上五指,他竟露以一笑,深意悠长。

而天,破晓在即,东边露出了鱼肚白。凤玘乘着棕马已至宫门外。他解开披风,寒风立刻袭来,他不禁缩了缩脖子,披风被掷在地上,形成冗长黑影。

“啪嗒。”一声,是膝盖骨撞击在地的声响。其闷声要细辨才行。

锦服随风动,衣袂一如既往地摆,曾经雄风大振,百姓都说这一身锦服标榜权、势、生杀、可凤玘不觉。

这身官服亦代表正直、忠心、赤诚。也曾为国捉贼捉赃,出生入死。它不该就这么被剥夺,它不该消失。

虽天子之言,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可凤玘之心仍持有一丝祈祷。祈祷这天地之间,还会有这身锦服及绣春刀的半点容身之处。

石板路硬,小石子尖锐且粗砺,全数垫在凤玘的双膝下。疼痛如麻缠于全身,又如刀刃捅入筋脉中,割伤皮肉之外,亦在摧毁其意志。

可他浑然不动,身直如松,巍然不动。而这一幕全数归于烨王眼下。

方才天又划过闪电,一瞬间暴雨如注,他又惊又怕,惶恐不安之中从后门窜出欲觅陆逢雪。岂料,却在半路中见到了这一幕。烨王吃惊地嗔着双目,他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冷静,人却躲至长柱后偷瞄凤玘。

凤玘其背笔挺,双手紧握成拳垂于身侧。肩、臂同锦服皆已湿透矣。他跪于正殿前,狂风疾雨置若罔闻。天,尚未亮;他仿若一盏灯笼,暗中有光来。

“......王爷!”烨王之肩忽被人从后捏住,他大惊失色之下,差点叫出声来,幸好那人以掌捂住了烨王的嘴,惊吓之声才未出口。烨王魂魄皆快散矣,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只见是傅图之。

傅图之似乎比他更紧张,灯笼提在手,晃得厉害。

“王爷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傅图之举起袖子,替烨王拭去脸上雨珠,雨珠豆大,覆于烨王眼皮同鼻尖。烨王紧张地偷瞄了一眼凤玘,见其并未察觉,心下松了口气。他拉扯着傅图之,小声地催促着他走。

雨有倾盆之势,风有弑杀之意。凤玘之目皆已被蒙矣,他难辨殿中人,亦识不清天是否亮之。忽而,他一个踉跄,差点摔矣。勉强以右臂撑之,仍未倒下。

.瑞照宫内

“快去煮些姜汤来,再去烧几壶热水来,快!”一踏入瑞照宫,傅图之忙不迭地吩咐下去,一时之间瑞照宫手忙脚乱起来。烨王坐于床塌之上,双目盯着不远处晃动着的微弱烛光,竟出了神。

“王爷?王爷?”傅图之端来了姜汤杵于一旁,烨王茫然地回头看向他,并未接过茶碗。

“王爷......可要奴才将陆大人寻来?”烨王本就是冲着陆逢雪才偷溜出宫,这会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有些迟疑。踌躇之中,竟险些将茶碗打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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