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天子之言，一言九鼎。”

“废除锦衣卫是成命，如若收回，恐是会被后人诟病。”陆逢雪随手扯过几本折子打开看，毛笔攥在手心，笔尖随意地在上面乱画。朱墨勾完一本又合上。本本接着，被弃于案桌上。

“......陆.....陆.....你....”乐康帝机械地回过头来，其唇死白，又因干燥而起皮。

陆逢雪仍旧在胡乱地画着折子，并无抬眼之意图。

“....你....你会对月儿好吗.....”

“啪嗒！”一声响，笔忽而断成了两截，一半飞了出去，一半落于案桌。冒着倒刺的竹笔又弑杀之力。

陆逢雪缓缓地掀开了眼皮，眼底皆是藏了恶神的黑水，阵阵浪浪冲出眼眶。

乐康帝被陆逢雪这么一瞪，其面愈发青黑，仿若气快断矣。陆逢雪撑起了身站了起来，其步履如鬼在飘，即无声亦无热气。

他面无表情地附身盯着乐康，眼珠转都不转。目光死咬地紧，久久不肯放。乐康帝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无奈身如僵石，不可动弹。

陆逢雪垂着眼，其目无下尘地睨之，一手抬到半空，企图攥其脖，力在半路又被硬生生收回。

“皇上何必担心？

“你想要的......我皆如你所言做之.....我.....我惟有一要求.....月儿.....勿要伤害他.....”乐康帝其声匆匆，咽喉如针刺般疼。

“皇上。”陆逢雪沉声低喝，体内的小鬼又在疯狂叫嚣，几欲夺体而出。

“您太多虑了吧。我岂敢伤王爷？”乐康帝双目噙泪，要落不落之际，他摇着头颤声道：“勿要伤月儿.....勿要伤了月儿啊.......”

陆逢雪闭了闭眼，其脑海闪过江嘉月之面，心口连带着痛得强烈。他咻然睁眼，面露嘲讽。

“他日等王爷等了基，他得天下之生杀大权，厂臣区区一宦官，岂有伤其之能力。”

他江嘉月往后知晓了真相，若还不愿杀自己，皆是重恩，念了情了。

会吗。月儿舍得吗。难说，人不都是会变得。

“厂臣答允皇上，厂臣不会伤害王爷。不伤其一根发，一寸体肤。”陆逢雪最后一次以君臣之礼向乐康帝作揖，他眼眸垂落，声音稳而真。

谁曾料到，此话成了陆逢雪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允诺。他用了一辈子去兑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