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33 自救（2 / 2）

子弹撕开木门，力道分毫不减，穿透对方的胸膛。

粘稠的血液汩汩涌出，很快没进屋内，屋外短促尖锐的警报声拉响。燕煜皱眉，拉起燕清溟，“走。外面有人！”

果不其然，三个人刚踏出屋子的第一步，铺天盖地的子弹倾泄而来！

燕煜转身一扑带着燕清溟又滚回了掩体之后，单止戈飞速拖来桌子抵在门上，玻璃应声而碎，稀里哗啦下起一场玻璃雨。碎渣四处飞溅，落在一行人的头上、肩上、衣服里。

“这样下去不行。”燕清溟抖着碎玻璃渣子，顺手帮燕煜拍了拍，“我们在哪？”

燕煜辨认了一下四周，摇摇头，“应该在二楼。”他用枪口指了指屋内另一角的一扇门，“这扇门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可能连接了主控室。主控室被炸没多久，或许那边有什么——谁在那！”

燕煜冲射击死角的南墙厉声吼道。

燕清溟和单止戈目光一拧，凶光毕现。通风口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面带倦容，略显憔悴的脸露了出来。

燕清溟失声尖叫：“秦无衣！？”一股冲天怒火霎时冲破重重阻碍，他想也不想举起枪口，对准了对方的眉心，嘶声喊道：“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险些将他勒死、指使他的alpha淹死自己、甚至……甚至还逼着他想起那些脏东西！

水！好多好多的水！酸臭的、腐朽的、藏污纳垢的营养液扑面而来，撕破他的噩梦，卷作滔天巨浪，活活淹死了他！

他要这个人死！

眼瞳深处金光熊熊燃烧，整间屋子顿时在此刻亮堂了起来，燕清溟听不见外面的枪声，听不见单止戈的呼唤，听不见燕煜的劝阻——他对这个人还活着这件事，完完全全愤怒到了极点！

秦无衣面对三杆同时对准他的枪毫无畏惧，挤眉弄眼嘲弄道：“我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活下来？”

燕煜对单止戈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住燕清溟，把他往后一拽。燕清溟眼中金光大亮，愤怒吼道：“都给我滚开！”

“想得美！”单止戈趁他专心挣脱燕煜的瞬间，用力一掰，燕清溟吃痛，配枪落入了单止戈手中。燕清溟的怪力他可是亲身领教过，大腿根现在还乌青一片呢！

他抢走了燕清溟的枪，燕煜就势一夹——燕清溟置于他的完全控制之下。他捏住燕清溟的手腕骨，语气里多了命令的意思：“听话点！现在不是了结私事的时候！”

燕清溟瞪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目光急切而凶猛梭巡燕煜的面部，恨不得把他从头到脚全全打量个一干二净，燕清溟在心底泣血质问——为什么要拦着我？他可差点杀了我啊！

燕煜不躲不闪，迎着滴出仇恨的目光而上。目光摄人，声音极轻：“听话。不是现在。”

单止戈清楚地看见，金色如临大敌，在燕煜凌冽的眼刀攻势下，弃辄倒旗，哗啦啦退回了属于它的幽深之中。

燕清溟挣扎无果，最后不甘放弃。燕煜手上一松，燕清溟恶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嘴唇绷出一条冷厉的弧线。

燕煜听见燕清溟没头没脑冒了一句：“躲不了多久了。”随后燕清溟转过头，既不像赌气，又不像妥协，只是目光冰冷，近乎陌生。

闹剧终了，秦无衣才慢悠悠发声：“进来吧。暂时结个盟如何？”

燕煜予以对方一眼警告，秦无衣视若无睹。单止戈把目光投到燕煜身上，带了征询的意思。

燕煜权衡利弊，缓缓点了头。单止戈立刻不再耽搁，做了个他打头阵的手势，率先爬进了通风口。

燕清溟和燕煜没等多久，里面传来单止戈的声音：“安全，快进来！”

燕煜眉头一松，伸手去拉燕清溟。后者揪回自己的袖子，蹬掉一双碍事的拖鞋，赤脚路过他，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燕煜一怔，那背影看起来孤独又难过，背后的枪声愈演愈烈，他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眼前一亮，狭窄变为宽阔的时候，燕煜见到了季苍术和单兵戎等人，秦无衣懒洋洋靠在休眠舱上，安德鲁安详地躺在里面，毫不夸张的说，像具封进棺材里的死人。

燕清溟微微蹙着眉，低头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小摊碎片。他打量四周，目光飘过神色激动的季苍术和单兵戎——前者是庆幸被他发病后稳定下来没出大事，后者是担心他被枪弹误伤，最后他的目光看见了秦无衣，几日前这个人趾高气扬地刑讯他，现在已经没了那副倨傲的模样，颇有些落难的意味。

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微微泛着冰蓝色的光晕。

据说是“左手手腕骨严重骨折，左胸肋骨断了两根，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走都走不动路”的长孙敛锋，正活得好好的，笑嘻嘻看他。

那目光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激动，而是一种不卑不亢的淡然。长孙敛锋往前一步，伸出右手，咧嘴一笑：“我叫长孙敛锋，如果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下。”

——我认识这个人。

燕清溟恍惚中想，两只手扣在一起有些久了，吃味的燕煜上前分开两人。

他从燕煜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看也没看对方，盯着长孙敛锋的眼睛，下意识道:“乔伊还好吗？”

“你还记得？”长孙发笑，摆手道:“乔伊的型号太老了，不适合作为狙击用枪，我换了一把，现在是安妮了。”

长孙敛锋有个怪毛病，喜欢给他的枪——他赖以为生的武器取些名字，这些无机质于他，就好比床上亲热的情人，不够柔软，但足够坚实勇武，得以让他感到安全。

燕清溟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在场多少人的想法，有人是嫉妒的，因为燕清溟只记得长孙敛锋；有人是疑惑的，因为长孙敛锋从未提过；也有人是两者都有的——燕煜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像头被抢了食的狼，对两人攀谈间表现出的自在与热络不爽。

燕清溟不置可否，问季苍术：“你有衣服吗？”他抬高手臂，半截袖子滑到手肘，指了指脚下，“碎渣子扎得有点疼。”

秦无衣抢先道：“我有，在柜子后面。”

燕清溟伸手去拿，够到了迷彩服，还有一双靴子。他打量了一眼秦无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闪身到柜子后面换衣服。窸窸窣窣一阵后，燕清溟身着军装，一扫先前的软弱姿态，精神抖擞似一把出鞘的军刺。

“都看我干什么？”对于众人的目光，燕清溟不舒服地动动脖子，不无嘲讽道：“不是要合作吗？那就不要浪费有生战力。”

他转头，迎上燕煜深沉的目光，以众人刚好听得到的声音说：“商量完了吗？要怎么合作？”

燕煜让他语气里的冷意刺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将燕清溟的手攥住，目光扫过这些人——他曾经的同僚、学生、敌人，道：“小玫瑰号呢？”

秦无衣狡黠一笑，配上那张脸，竟有种莫名的俏皮之意：

“他就在这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