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38 迎战（2 / 2）

胸前传来个闷闷的声音：“有你在，至少死的时候一点都不孤单。”

燕煜胸口沉了沉，他身上正压着他的一整个世界。

小兔子抖抖耳朵，一副委屈得要命的表情，声音尖细尖细的，挠人心肝：“干嘛啊……我才回到你身边没多久，明明应该有大把的时间挥霍，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先生？”

“我在。”先生搂住他的小家伙，声音越发低沉好听。

“先生。”燕清溟又唤了一声，手臂绞紧alpha的后背，好让自己和对方贴得更紧一些，仿佛这样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力量，挡去那死亡的阴影。回应他的，是alpha火热的胸膛与有力的臂膀。

荧屏上在倒数，数字无声地自上而下翻过，每翻过一页，死亡阴云便迫近一步。

燕清溟扭开脸，浑身冷得厉害。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数字眨眼间就推到了二十秒。燕清溟闭上了眼睛，一个温热的呼吸落到了鼻尖上，“回去穿好装备。”

燕清溟不解，燕煜一把将他推了过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有什么将他的身体从头到脚固定住，一道光杀气腾腾杀入黑夜之中，固执而凶猛地撕碎了这一片黑暗，露出内里藏匿的小兽。

小玫瑰号重新上线，燕煜冷冷道：“伤害减损系统启动，救生设备启动。”

“伤害减损系统已启动，救生设备已启动，请批准自毁程序启动指令。”

“不！？”燕清溟意识到了一个极坏的可能，失声尖叫。他摆动身体，试图从金属中逃脱，歇斯底里嘶吼道：“燕煜！燕煜！燕煜！！！”

燕煜没吭声，矜持地开口：“指令批准。批准人，180521，上校燕煜。”

“指令批准，即可执行。全体无关人员将在五秒内投出舱外，请驾驶员做好准备。”

燕清溟抬起一手狠狠砸向另一手，这一下要是砸的结实，手腕骨肯定会和锁链一块崩毁殆尽，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燕清溟所经历的数以万计实战训练中，没有哪一课会这么教他。这也不是摇篮曲中的幻境，生和死的界限泾渭分明，死亡是一个令人恐惧、喘不过气、终将无法逃离的既成事实。

眼泪滚落的时候，燕清溟想，为什么那一刻燕煜要放开他的手？他已经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恐惧，没有人比他们更能理解挚爱离去的痛苦，为什么现实又要让他们一次次经历？

锁链最终没有崩毁，燕清溟听到了自己腕骨碎裂的声音，冲击力隔着金属成倍施行于脆弱的身体，巨大的痛楚几乎逼得他无法呼吸。

心口开了个洞，汩汩流着血。

不论他挣扎到何种程度，救生设备都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上。救生舱弹出，强行将他扭松进监狱里，囚犯拍打舱门，哭喊嘶吼，始作俑者只是一直以平静的、热烈的、眷恋的目光注视他。

那是他的一整个世界，他离了世界会活不下去，但世界离了他，却未必会被毁灭。他会成为另一个人的世界，成为另一个人照顾的对象，会为了另一个人变得更好。

他用漫长的一生，将燕清溟的棱角磨圆，那块倔强的小石头已经光滑得滴水，谁也不能再轻易伤害他。

数字跳到三。燕煜想，燕清溟，我爱你。

数字跳到二。燕煜想，好吧，还是有点讨厌燕清溟不是我的这个事实。

数字跳到一。

燕煜注视燕清溟，一如无数个夜晚他和燕清溟共渡的时候，拥抱、依偎着彼此，他亲着燕清溟的耳朵尖，心里的温柔毫无保留交给了这个人。那时候只有一扇半开的窗，微凉的风，踮着脚跑进屋内的月光，omega抓着他的一只手，睡在他有力的臂弯里，浅浅笑着，连梦都是甜的。

他说：“小家伙，我爱你。”

“燕煜……我……！！！”

所有未完的话全部伴随着急速弹出的救生舱，平地拔高的小玫瑰号，堕入了夜风里。

天空燃起了绚烂的火花，光与火奏响勇士的配乐，月色躲进了云暮里，云层之上，鹰隼恶狠狠地扑向彼此！

燕清溟从上百米的高空往下坠落，失重感、眩晕感、恶心感蜂拥而至，呼呼刮过救生舱的冰冷气流撕扯表面，伤痕累累。细小的冰霜覆盖在舱口，模糊了里外的界限。

他侧躺，抱紧自己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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