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一家三口(1 / 1)
意识到家里除了自己还住着不知名的某些人,田沁有一瞬间不知所措。www.biqugexx.net身后的青年却迅速闪身进来,关上了门。
他快速走进客厅东侧的房间,挪开单人床,蹲下身,屈指在木地板上叩了叩。
目睹了他反客为主的行为,田沁刚要出声询问,只见那块木地板突然被从下往上翻起,一只手伸了出来!
如同被按了静音键,尖叫声卡在嗓子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家三口从地板下鱼贯而出。黑头发、黑眼珠、白皮肤、偏西亚的长相——犹太人无误。
田沁赶忙做好表情管理。一家三口中的短发女孩撅着嘴朝她抱怨:“安娜,你今天回来得太晚了!以往都是五点钟就回来的——我们刚刚还以为是别动队!”
她约莫十四五岁,个头不高,一双亮如宝石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很有几分娇憨。
未等“安娜”张口解释,社畜青年皱起眉:“伊莉丝,现在外面风声很紧,你们逃出聚居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不要再在安娜没回家时出来了。biqugexx.net”看到女孩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青年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语调,“至少,别让邻居看到。”
“知道啦,霍斯顿,”一家三口中的男主人笑眯眯地回道,“现在是艰难时期,我们都懂的。”末了,他又低声加了一句:
“会过去的。”
借着和霍斯顿回房间找所谓稿子的机会,“安娜”向霍斯顿套了不少话。原来,躲在地下室的男人原本是《法兰克福日报》的记者,在7月份被纳.粹强制赶往聚居区后举家出逃,藏到了部里唯一独居且亲犹的同事——安娜舒尔茨家里。
意识到自己对这栋房子享有主权,安娜的心控制不住地飘飘然起来。一旁,霍斯顿翻看着真安娜之前撰写的褒扬纳.粹翻修柏林各博物馆的新闻稿,喟然叹曰:“要不是纳.粹,斯皮尔伯格先生不会出走美国,弗兰克先生用不着躲在地下室,我们也不需要走狗一样地刊登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新闻了。”
送走了霍斯顿,安娜给自己和弗兰克一家做了顿简单的晚餐。看着桌上的土豆胡萝卜汤和碟子里一小片面包,她第一次感到前途渺茫。为了给二战做准备,德国从1939年开始实行配给制度,没有配给券就没法买食物,因此,她一个人的份额要供养四个人的食量。纵有霍斯顿尽力相助,却也是远远不够的。
饭后,弗兰克太太自告奋勇收拾碗碟,安娜从善如流地回到自己房间。她必须尽快搞明白原主身边的一切。
走到书桌前,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梳妆镜。
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褐发蓝眼,五官有种不同于日耳曼人的柔和。
拉开抽屉翻了翻,安娜发现了一个厚厚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巴黎圣母院》中那句名言: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落款日期是10.11.1938。
翻动的书页间,一个正值青春却满腹心事的少女浮现在她眼前。她将对第三帝国政策的质疑全倾吐在笔下,又时时流露出对犹太朋友们前途的担忧。唯一能让人看出喜悦的只有1939年2月份,她刚刚被《法兰克福日报》录用那天的文字:
“不敢相信!……可惜这样的好消息不知该向谁分享。感谢上天。”
她现在似乎已没有亲人。看这副长相,难道是外国人来德定居?安娜眼尖的看到抽屉里成沓的报纸下压着几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抽出一看,原来是毕业证书和身份证明。
复杂的德文对她已经没有难度,很快她便读完了安娜舒尔茨的个人信息。
从小居住在柏林,高中毕业后成为报社记者,母为德国人,于1937年病逝,父为法国人,同年失踪。
“居然是德法混血……”她有些无语。这算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晶?还有不到一年德法正式开战,到时候无论她在哪都要备受鄙视吧。
“唉——”安娜长叹一声,仰面倒在床上,“也不知道那个法国佬去哪了,不会是被抓了吧……”嘟嘟囔囔着,她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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