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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见势就收:“我胡猜而已,一股直觉罢了,六殿下别介意。”

“直觉?”泽年以杯口遮住唇角的心虚笑意,“貌似姑娘家才容易凭直觉行事,阿然你——”

他欲以玩笑跃过被他看破的不安,开口却更像在调戏这小东西似的。

萧然未有此感,而是轻哼一声,笑里五分讥诮:“在边境,直觉是猛兽的武器。橘生淮南则为橘,原来在这里也适用。”

泽年闻言放下水杯,有些讶异地细瞧着他。

这回轮到萧然心虚,以为是方才说得尖酸了些,便假装镇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六殿下看我作什么?”

泽年伸了手去,虚虚以指尖挑了他下巴:“吾只见可人面,不见猛兽形。”

眼见小东西吃瘪,他心中顿扫阴霾,嗤嗤笑起。

这小东西带给他的乐趣多多,今后还有得待开发哩。

离去时,泽年拍拍他的肩膀:“我明晚还来,闲暇时可别忘了温书。”看他立即愁眉苦脸的神色,泽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了隔壁。

隔夜,再隔夜……

笼纱中的烛火烁曳,时常在地上拉出两个身影,间或夹着少年的笑声和小世子的气急败坏怒斥声。

七日后,他提前来敲门:“和世子说一声,我今夜有事,便不打扰他了。”

宫人答应。他转身看向天幕,伸了手摊开,细雨落掌,有雨丝入纱布,食指微麻。

他没有伞,也懒得一借,迈开步伐便想离开。

“六殿下。”

那个略带着奶音的声线在他背后响起,泽年脚一滑,连忙转身而去。

那有着一双同样璀璨夺目的碧眸之人向他走来,手中握着一把黑伞。

“天沉,会下大雨的。”萧然将伞递去,“六殿下,你带把伞吧。”

泽年心突突急跳,看着他的眼睛楞神。

萧然疑惑,手仍保持着递伞的姿势。他只觉不过举手之劳,不知面前人心中如何波澜四起。

半晌,他才接过,眉弯弯笑起:“阿然,多谢你。”

他撑开伞走向东宫,走了一会回首,望着那小东西的宫所,神情柔和。

他想,无论今夜结果如何,那个人如何包藏祸心,如何歹毒,他都不会将此事迁怒到萧然身上,不会有蛮不讲理的兄债弟偿行径。

他对此笃定无误。

他回身走向东宫。纪大夫白天传信来道,香囊一事有了结果。

他佩了四年香囊,假如其中有毒,他只关心那带香的毒会不会侵染到曾与自己同起同居的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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