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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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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怀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在试探他。

萧然想,未加冠,那就是两年前,或者说是在他坠马之事前,可那四年里,他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我与他几无交集。六殿下告诫过我,因此我从不主动接近他,他也不曾来打扰。”

兴怀楞了片刻,失声苦笑:“六殿下……”他整理了一些词汇,语气有些森然:“那么让我来告诉世子,未加冠之前的皇甫飞集,是为宫中第一妖魔。残暴,荒淫,卑劣,藐视纲常,以羞辱他人为趣,以……”他的手抓紧椅子边缘,试图令接下来的话不要显得太过耻辱:“以迷/奸/他人,施加暴行为乐。”

萧然眉一跳。

“我和皇甫弘净同年所生,自五岁便成为他的侍读,我挂念过他,相信过他,但这个我所深信不疑、几欲成为我信仰的人……”

却在他三哥的一句暗示下,毫不犹豫地、毫无留情地将他送到那个恶魔取乐的密室里。

“世子,你尝过那种滋味么?你奉他如神明,他视你为粪土,只要能使他有利一毫,不管要你忍受何等酷刑,他都会乐意至极地将你推进去!看着你百蚁噬身、皮开肉绽,还能拍掌称庆!”

他的牙齿咯咯地战栗,双眼早已赤红:“奇耻大辱至此……我却仍……却仍努力地……试着再去相信他。我自欺欺人地以为,是皇甫飞集逼迫的他,等到那人腻了,七皇子仍是那个七殿下,赵兴怀仍是那个侍读……”

“可我从没想过,皇甫弘净会成为另一个皇甫飞集!”

被他人折磨,迫于权势,不得不咬碎牙吞血泪忍受。可当折磨的变成那个自己满心信任与敬慕的人,还要叫他如何强忍?

他粗鲁地捋起右袖,将右臂上可怖的伤痕暴露于日光下:“我废了自己执笔的右手,向他陈述我失去侍读资格的事实,才凭此逃离。”

皇甫弘净在他手中断气的时候,那个乞求恐惧的目光让他痛快。

他也曾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七殿下。

“当日我见他举止不怀好意,暗中跟了去国子监,却见那侍读狼狈逃出,衣衫凌乱。”兴怀冷笑,“有一点世子怕是猜错了,那侍读没能一刀了解他,不是害怕,是愤怒。有人指使他杀皇甫弘净,可他怕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主子还有这样的癖好,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刺了一刀,捡了衣衫便跑了。”

“苍天开眼,他皇甫弘净,合该死于我手!”

萧然一直沉默听着,直到兴怀停下,眼眸才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开口:“那……泽年呢?”

“我所知不多。六殿下即使出身不高,也是皇子之尊,他们总不会如作践我那般去折辱他。”兴怀拉回衣袖,慢慢平复心情,又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只记得,皇甫弘净曾假意施善于六殿下,与他亲近后,骗了他去密室,且不止一次。世子未入宫中时,我撞见过一次。”

那一日他又被迷迷糊糊地推进那昏暗房间,却见地上蜷着皇甫泽年。

三皇子喜欢看六皇子痛苦,却不会碰亲手足,而皇甫弘净会。

“我记得他抓着六殿下的头发拽他起来,六殿下浑身滴着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皇甫弘净总是说他男生女相,当着三皇子的面便要去撕扯他的衣服。六殿下发着抖拔出怀里的御刀,割伤了那禽兽的手,但刀随即也被夺走。皇甫弘净本还想继续,却被三皇子禁止,当时他气急,以膝压在六殿下背上,用那把刀割断了六殿下的一把长发。”

萧然瞳孔一缩,双手拢入袖中,五指紧握。

“萧世子,恕我多言,若非六殿下先替你拦明抢挡暗箭,宫中岁月,你不可能安然无恙。”

静默良久后,他合手行礼:

“终归是世子包庇了我,平白受了牢狱之灾。若有兴怀可助世子之地,请尽管开口。”

一片死寂后。

“我有两个请求。”

“兴怀自当竭力以赴。”

“一,我希望能得到太傅亲口举荐,助我入刑部。”

“家父必不会推辞。”

“二……请把属于泽年的那把刀,还给我。”

“他是我的。”

入夜,泽年照常绕去隔壁串门,却见萧然拢袖站于墙前,状似面壁。

他觉着好笑:“晋小世子,你槌在那作什么?对一面墙倾诉衷肠么?”

见叫不动,泽年上去拉扯他,却看见他通红的一双眼,一时又惊又心疼:“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我铁定给你做主!”

萧然拢在袖中的手叫他扯了出来,他挠着他拳头哄他,折腾了一会,他摊开五指,抓住了泽年两手,用力到泽年呼疼。

他红着眼闷声道:“你是我的人。”

天下惟我可欺你,害你,旁人一个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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