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玉无瑕（2 / 2）

再者，不知为何，每当他想开口时，就会在她不经意瞥过来的一眼下，失了向来的从容与镇定，而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同时，他好像又下意识的知道，她不想被打扰，所以他还是不开口为妙。

萧瑶倒是不知这小二有这么多想法，她上三楼来，只是为了缅怀了一下原身的感情，也算是告别。

同样，一会儿过后她便觉得真待不下去了，毕竟，她是个心智成熟的现代人，不比原身那豆蔻年华的稚嫩少女，对爱情早已没了什么憧憬，也不存在什么闺怨闲愁，所以便兴致缺缺。

好在，她来此也不是为了这个，所以，她上了四楼。

当然，早在上四楼前她便叫采儿打发了那跟随的小二，见那小二憋红的一张脸，以及离去时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不由眼角微抽。

萧瑶真心觉得四楼藏书，可就有用多了。她一手拂过书架上那些堆置齐整的厚重书籍，古旧的气息扑鼻，她满意的眯了眯眼，又随手从中抽出一本。

“唔，《七国志》。”她不自觉轻启粉唇，喃喃道。

很好，她本以为这类史书只有皇宫的文渊阁才有，没想到这地方藏书着实丰富。

这声音很小，也诚如出谷黄莺，甚是悦耳，然而，对于那因这四楼实在少有人至而静寂异常，以至闻声被扰，打断思索的那人来说，就不太美妙了。

那是个青衣公子，离得不近不远，他不悦的皱眉，下意识抬头朝那声源处望去，视线穿过镂空的书架直直的落在那半掩容颜的女子身上，不由一怔。

怔愣只是片刻，他很快回神，移开视线，不为所动的继续翻看手中书籍。

萧瑶在稍稍平复喜悦的心情后，才若有所察的抬眸望去，此时，那青衣公子已然沉浸在手中书籍中。

她眉眼微挑，视线落在他所倚靠的那排书架上，心下好奇，没想到这儿居然还有英文藏书。

她将手中书籍随手递给了身后一直跟随的采儿，莲步轻移，朝那排书架走去。

那青衣未觉，直至陌生的异香扑鼻，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他再次不悦的抬眸，正见那从他身旁经过的一抹倩影，又是一怔，而后垂首，唇角勾起轻嘲的弧度。

“想不到姑娘也对这外邦之语感兴趣……”淡淡清浅的嗓音传来，那青衣并未抬头，却如此道，冷淡的语气又似在自语。

闻言，萧瑶动作一顿，也仅此而已，她未回头，似闻所未闻般，不为所动。

那青衣见她未曾回应，也不恼，只是唇角讽刺的弧度弯的更甚。

良久，萧瑶照例将所有书都扫视过一遍，才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递给采儿，忽而莫名的笑道，“这本书名倒是有趣，我还真挺感兴趣。”

采儿有些疑惑，不懂自家小姐在打什么妄语。

而那青衣却为之一怔，面带些微惊色的抬头，却只望见那女子将离去的背影，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他很快的再次开口，而出口的言语仍是用的先前他所言的外邦之语。

“姑娘深藏不露，倒是在下见识浅薄了，在下沈钰，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萧瑶唇角微勾，并不言语，也不为之驻步。

沈钰眸子微黯，心下懊恼方才的失礼，惹恼了那姑娘，却在下一刻，他的眸中重现神采，只因听见她道，“玉无瑕。”

玉无瑕，美玉无瑕，真是好名字。他心下高兴她回应了他，同时，他也确定了这玉无瑕确实听得懂这外邦之语，这才是使他真正内心激动之事。

……

申时过半，萧瑶携采儿下了楼，上了马车，回了府。

先前，她选好了书，便下了二楼随意选了处包间，她准备快速恶补一下对这个国家，或者更大来说，是对这个时代的基本认识。

不得不说，原身也真是可怜，不被其父重视，又为庶女，在嫡母的有意操纵下，被养废也是必然。不过，好歹识得这个时代的文字，不幸中的万幸。

在她离去不久，沈钰也从书堆中抽身，下了二楼，进了一处包间，见那仍倚在软榻上独自饮酌的红衣男子，不由眉峰一挑。

他动了动因看了一整天书而有些僵硬的肩背，朝那人走去，“你倒是享受，这是借酒浇愁还是怎么的？我这儿可不是酒楼，下次要买醉的话，选别地儿去。”

“啧，沈钰，你果真不解风情。呵呵，倒是你，今日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红衣男子眼底闪过什么，复而调笑道，他不经意的转移话题，摆明了是不想提及。

沈钰也不多加追问，任由他移开了话题。顺从他意愿是其一，其二便是他真的想与他分享今日发生的那件趣事。

……

“这么说，你是调戏人家姑娘不成，反被调戏？”听完沈钰的叙述，红衣男子眉眼一挑，不留口德的损道。

闻言，沈钰嘴角抽搐，他再好的修养此时也要破功，忍住想暴揍对方一顿的冲动，又不知想到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睨向他，忽而勾唇笑道，“阚亦爵……没有她，你就不能活了是吧？”

阚亦爵动作一顿，瞳孔微缩，握着青觞酒器的手因下意识的用力而节骨泛白。那个“她”字，竟难得的令他脸色微白，低眸垂首不知想着什么。

见此，沈钰一怔，眼底闪过后悔之色，没想到，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如斯，他本意只是调侃他，却没想到……

是啊……分明该是天命风流，却没想到反是该死的痴情！阚亦爵掩下眼底的苦涩，喉结一动，冷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