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2 / 2）

“玉……无殇？好。”小孩盯着萧瑶，口中低喃的唤着这个名字，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他们分明不过是初识，而且他之前还偷了他的东西，他为什么……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看着眼前人的笑，从未见的那般美好，不禁，他也笑了。

带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与天真。

“走吧，你不是想做一件事么。”

“嗯。无邪，师父。”小孩颇显亲昵的唤了他（她）的名字，中间稍稍一顿才又加了一句师父。

“乖。”萧瑶浅笑，一时间，风华万千，夺人眼目。

无殇带着萧瑶穿过曲折的巷道，入目的阴冷脏乱是她不曾想到的。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萧瑶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下倒是明白，先前无殇听闻她要去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古怪表情。不过，他却是小觑了她，前世，她什么没见过，这些……

角落里是一个乞丐老者，气息奄奄，死气沉沉，佝偻着身子蜷缩，身上盖着破烂发黑的被袄，冷硬的质地，让人怀疑能否起到保暖的作用。

无殇一见到老人，便扑了上去，这地方的味道并不好闻，几欲让人作呕。萧瑶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反应并不像采儿那般大，采儿虽然同情那老者，可却实在受不了那味道，只好屏息勉强站在巷口处。

萧瑶却是站在巷中，看着地上那老人，知道他已生命无多，回天乏力，能撑到现在恐怕也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爷爷，爷爷，你别丢下我，你看，我给你带了吃的回来。爷爷……”无殇小小的手中紧攥着那老者破旧的衣服，大颗眼泪从眼眶中坠落，“啪”的一声，迸溅在他的手上。

“孩子……”老人勉强伸手缓缓的摸了摸无殇的头，嘶哑干涩的声音响起，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一下子耗光了他所有心力般，他的手无力的垂下。

老人眼中有热泪，干裂的唇张了张，似想说些什么，却再无力说些什么了。

“爷爷！爷，爷爷……”小孩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他抓住老人无力垂下的手，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似能穿透他的心。

此时，萧瑶走近，蹲下身看着那老者，他浑浊带着死气的瞳眸令萧瑶微有不忍。

“老人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萧瑶开口，无殇双目失神，空洞的望着老人，泪光泛滥的脸上是那般的无助与如坠深渊的冰冷。

老人勉强点了点头，萧瑶戴着面具，遮了半张脸，老人却从他（她）那双清澈的眼中看出，没有嫌恶，只有平静。

萧瑶取出银针动作飞快地封住了他周身三魂，暂定他的七魄，让他勉强留住了一口气，好似回光返照一般。

这当然只是暂时的。

“孩子，你听我说……咳咳……”老人分明将死，却又突然恢复生机，反握住无殇的手，无殇使劲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才回过神来。

“爷爷，我在这儿，你说。”

“三年前，我在明湖运河边将你捡到，那时，咳咳……”

“爷爷，你慢点说，不急！”

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在意，又接着道，

“那时你受了重伤，像是被河水冲到这里，你衣着华丽，我知道你定然出身不凡，只可惜这三年来，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爷爷……”殇脸上浮现出悲伤。

“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答应我，日后若没有绝对的力量，不要，不要去报仇……”

“爷爷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不要活在仇恨中……

“不，爷爷，你别丢下我，师父，师父，你能救救爷爷么？无殇求你了。”

萧瑶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答，答应爷爷……”老人弥留之际紧紧抓住了无殇的手。

“嗯嗯，我答应，爷爷！”

萧瑶第一次看到这个有些超乎常人心智的孩子哭的这般，心下纵是不忍，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她虽然能施展针法，使垂死之人回光返照，却实在不会医术。

况且，这老人一看便知已是药石罔治，身体器官衰败，无力回天之症。

不多时，便气息渐无。

无殇见萧瑶摇头，心知结果，却仍有些难以接受，他抱着老人逐渐冰冷的身体放生而哭。

……

风很轻，拂过脸庞，微凉。岸柳垂下，波光粼粼，青石路上，行人稀少。

萧瑶缓步慢行，采儿与无殇跟随其后，“ 无殇。”

“在，师父。”无殇变得更沉默了，让人心疼，他仍是穿着那一身褴褛的衣裳，脸上和手上却是叫采儿先前用湿帕子擦净了。露出了稚嫩却清俊的眉眼。

“难过么？”

“……”

“恨么？”

“……恨！”

“没有实力，一切皆空。你想变强么？”

“想。”

“想强大，终是要付出代价。我不论起初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答应我，也不论你瞒着我什么，可你的能力，若不能叫我满意，那么……”

“可以。”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萧瑶笑，无殇垂首，神色莫名。

他确实瞒着他（她）许多事情。眼前这人的心智令他觉得……或许，这是场不会叫他失望的交易。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不论他（她）看出来与否，该伪装的他还是要继续伪装下去……

呵，忍且一时，他日，定要叫这不公的天下，以血腥为代价的和平，浮于表面的繁荣，内里腐朽的强权，一，一，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