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2 / 2）

半晌，一个五十岁上下蓄着山羊胡子，面色青白的干瘦老头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看着萧梧依旧一副镇定的模样，嘴角抽搐一下，开口言道：“楚钰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寡廉鲜耻地献上景国国玺？”

萧梧并不生气，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反问道：“你觉得该有多少好处？”

“哼，少跟我这儿绕弯子。”老头儿捻了捻嘴边的山羊胡子，用阴狠的目光盯着萧梧，“你倒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蠢。”

“多谢夸奖。”萧梧依旧语气平淡地回复着。

“但也不够聪明。”老头儿坐下，抬了抬右手，示意门外的守卫将一碗汤水端了上来，又转头继续对萧梧说道，“你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儿，就会清楚你自己的处境，我为刀俎，尔为鱼肉，我想知道的东西，你迟早要说。”

言罢，不待萧梧回答，男人便冲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会意，便走上前去捏住萧梧的下巴，将汤水灌进萧梧的口中。萧梧虽竭力挣扎着，但终究还是吞下了大半碗。守卫将空碗收起，朝老头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老头儿倒也并不着急，慢悠悠地品起茶来，将猛烈咳嗽着的萧梧晾在了一旁。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萧梧便觉浑身发软，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只得咬紧舌头，试图用痛觉来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用的。”老头儿已放下茶，起身来到萧梧面前，狞笑着道，“就是大罗金仙也扛不住紫颜花汁的药力。”

“我……我倒不信……你……”萧梧虽强撑着，但思维却明显停滞下来。

“嘴硬也救不了你，说吧，钥匙在哪儿？”老头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不知道……”萧梧的声音颤抖着，显然在奋力抵抗着药性。

老头儿却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梧，等待萧梧彻底失去意识，那时便是把舌头咬断，也难以清醒，只能乖乖回答他的问题。

而此刻，楚钰已带着郭允和一众影卫提着用石青色纱布罩的灯笼，顺着雪地里的点点荧光往平康城南的西角走去。原来，萧梧早已看出白狐裘是以承国彦山月狐的皮毛制成，而狐毛在石青纱罩的灯下，便能显出荧光来。

荧光消失在小院门口，楚钰心下了然，打了个手势，便飞身潜上屋顶，竟没发出丝毫声响，郭允与两个影卫也随之来到屋顶。院中的守卫并未发现屋顶上已多了四个人，依旧木头似的杵在原地。郭允与影卫警惕地望向四周，楚钰则轻轻掀起一块瓦片，望向屋内。

只见被绑在椅子上的萧梧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却还是硬挺着，而那个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则站在萧梧面前，厉声询问他道：“那你又为何要投靠楚钰？”

“我……我倾慕承国太子……已久。”萧梧顿了顿，轻笑着，又接着说道，“你信吗？”

老头儿被气得面色更加青白，又抬起右手，敲了三下桌子，示意手下的人再端一碗药汁来。

房顶上，楚钰四人皆是习武多年，耳力不凡，饶是萧梧气息微弱，说的话却也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四人耳中。两名影卫自然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郭允则挑眉看向楚钰，似乎要楚钰立刻表态。楚钰并不搭理郭允，只是拍了拍一名影卫的肩膀，要他先将底下那个送药的守卫制住。

见萧梧意识更加模糊，几乎要熬不住了，老头儿很是欣喜，又敲了三下桌子，还不见守卫送药进来，不免有些气恼。老头儿转身欲往屋外走去，却见楚钰面色阴沉地立在屋内，院中的守卫都已被影卫控制住。

老头儿的眼中闪过惊恐之色，随即又平静下来，正打算咬破藏在牙中的毒囊，却被楚钰点住穴道。

“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楚钰说着，已走过去解开绳子，扯下眼罩，扶着萧梧，问道，“你还好吗？”

“你……可算来了……”萧梧的意识终于完全涣散下去，失去焦距的眼睛也疲惫地闭上了。

郭允带人去后院各厢房兜了一圈，也未能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走进堂屋。屋内，老头儿已经被影卫带走，而萧梧靠在椅子里，不省人事，楚钰正将手指搭在萧梧的脖子上，探测萧梧的脉搏。见此情状，郭允也不免关切道：“他怎么了？”

“似乎是被灌了让人意识涣散的药。”楚钰说着，将萧梧打横抱起，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郭允道，“你让钱军医速到我帐中。”

看着楚钰的背影，郭允不免摇头咕哝着：“啧啧，酸腐，庸俗。”

楚钰自然是听见了郭允的嘲讽之词，却也不跟郭允辩驳，只是抱着已经昏迷的萧梧走出了院子。

穿过院外那条残破幽深的巷子，巷口处已有亲卫备好了车马，楚钰将萧梧放进马车，正要转身离开，却见萧梧的右手无意识间已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服，拉扯不开。无奈之下，楚钰只得随萧梧坐在马车里，吩咐影卫，驱车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