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秦家十训（2 / 2）

此番话出，秦画身心颤抖，快要溢出泪来。她低垂脑袋，不敢再看他。秦画想了想道：“恭喜你考上了状元，年轻有为入了仕途。”

白鹤向前离她更近，将锦盒掏出来给她看：“方才，途中路遇一家珠宝铺子，见这对朱砂金莲镯大约可入得你眼，你快打开瞧瞧。”

秦画仰头看他，白鹤耳根粉红，是羞赧的模样。她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镯，雕刻三朵金莲，最中金莲的花心嵌着颗红朱砂。此物雕工精致细腻，约莫要花不少银两。秦画浅笑仰头看白鹤。

白鹤音色和悦：“可喜欢吗？”

秦画轻轻“嗯”一声。白鹤拿起一只镯子：“让我来为你戴上吧。”秦画暗自思忖，若是戴上被旁人瞧见，免不得又要被说笑，若不戴辜负他一片真情。这会儿还是先戴上吧。她轻轻答：“好。”

秦画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白鹤帮她戴好左手再戴右手。秦画伸出双手打量，再给白鹤看了看。秦画不禁赞叹：“这对金莲镯子十分精致，以前未曾见过此类款式。”为她戴好镯子，白鹤镇定下来：“这对镯子天下仅此一对。”秦画疑惑：“你如何知道？”

白鹤垂眸用心看秦画，把那双手捧在自己掌心里。霎时，他双目闪烁星光，秦画猜出些什么。白鹤心怀喜悦：“是我画出模样托铺子老板打造的。”

“我说怎样看着不像市面上的平常物件。”秦画抽出双手沐浴在阳光里，六朵金莲熠熠生辉，艳红莲心刻骨铭心，深知白鹤的真情实意。她从门边走回灵牌前，白鹤缄默盯着她，她踌躇片刻：“三年前，你我已定下亲事，当时你说……”

“三年前我许诺，三年以后无论我是否考得功名，都要风光迎娶秦画。”白鹤以为这话应该男儿说才好。“今日来秦府，正是为报题名之喜，亦是为兑现承诺，白鹤愿与秦画结百年之好。”

秦画望着灵牌前青烟袅袅。她双手紧握相扣，眼睛里有此生从未有过的坚韧。“秦家祖宗在上，秦家祖训在上。”秦画认真盯看白鹤：“秦画不才身为女子，曾闻仕途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及往昔家父常以祖训教训兄长，亦于此言有相照意味；今你既入了仕途，世道沧桑，人心叵测，惟以秦家祖训演说于你，还望听受信解。”

“惟愿听受信解。”白鹤心怀坚定身姿愈加笔挺。

青烟袅袅升天宫，秦女声声嘱家训：“我秦家祖先历经艰险，凭此十条祖训立足世间：忠、义、孝、仁；慧、勤、静；谦、廉、忍。所谓忠，对君主；所谓义，对亲朋；所谓孝，对尊亲；所谓仁，对苍生；所谓慧、勤、静以修自身；所谓谦、廉、忍以处世。”

“白鹤领受信解秦家祖训。”秦画立在灵牌前望着白鹤。白鹤闻祖训矣，知秦家德操立于中道。白鹤领受信解秦家先贤教诲深深鞠躬作揖。

秦画亦向灵牌鞠躬作揖。礼毕，她望着身畔的白鹤，该交代的交代了。她以温存目光仰望他：“临当午时分，你路赶得急，我们去吃饭吧。”今日见矣，白鹤知秦画德操坚韧，亦知其尚未食午饭。他握住她的手：“好。”

两人出祠堂时，正午已过，日渐西斜。东厢房里两位法师斋饭用毕。观真气定神闲，圆心气力充沛，久未得此美味斋饭。秦书钰唤了小役进屋。圆心瞧见小役手中托盘上盖着红布。莫非……

秦书钰回忆道：“早闻佛僧吃斋行善，秦某深因佛僧慈悲感怀，佛法出世间，秦家祖训入世间，今以此一百银两但先解法师燃眉之急。”秦书钰揭开红布将银元宝放在钵盂里。

观真法师起座，见此情状合掌施礼：“既是出家人，本不该贪著财物，只因寺院简陋，香室尚未建成才受此财宝。今秦老爷供养三宝，于佛前所得福德甚多。”

秦书钰合掌施礼：“愿正法久住。”

观真瞧瞧身畔的圆心，斋饭用毕自然该回寺院：“秦老爷告辞，贫僧与徒儿将回城外净水寺。”秦书钰再三许诺：“中秋节前必往净水寺与法师再见。”

白鹤与秦画用过午饭，便一同去见秦老爷和夫人。老爷夫人落于上座。秦画坐在右边第二把椅子里。白鹤对上座作揖施礼：“侄儿见过叔父叔母。”因着白家与秦家有生意往来，白鹤与秦画本自小相识，叔父叔母乃是亲近昵称。

三月未见，秦书钰定睛打量白鹤，果然一表人才：“今你一朝中了状元，入了仕途，我与你叔母都欣慰赞叹。”梅兰满面笑容：“鹤儿自小聪颖过人如今众望所归，恭喜恭喜。”

白烁站在白鹤身畔。白鹤把礼品接过去：“侄儿为叔父叔母备了薄礼，还望笑纳。”秦书钰向身畔的秦福招手。秦福接过礼品。

秦家老爷夫人喜笑颜开。白鹤重又深深鞠躬作揖：“今日侄儿前来所为两件事，一件叔父叔母皆已知晓，另一件，乃是为兑现三年前的承诺而来，侄儿惭愧令画儿等了又等，从此往后定倍加珍爱不令委屈。”

梅兰听此言立时感慨万千。秦画坐在椅里眉间有沉重之色。秦书钰知这孩子生养得好：“鹤儿性平质纯，我与你叔母把画儿托付给你，也好放心。”梅兰心怀感动：“好，好孩子。”

白鹤望着秦画：“家母请先生算过，三日以后八月初八，即是黄道吉日，届时白家宗亲将来秦家商议两家亲事。”

秦画坐在椅子里，难忍涕泪，使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