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秦女升天（2 / 2）

虽临晴空，雨后凉意丝丝。梅兰站定抚平衣褶，始抬头打量酒家。不过路边短暂歇息小店，木柱篷布简陋搭建，方布题一“酒”字即做招牌，酒家多卖些面食、小酒、下酒菜，店中尚有二三旅客。梅兰即进店落座。一行人具随在其后。

小二眼尖，搭上抹布，赶来擦拭几番，即刻问候：“几位客官，光临小店，吃些什么好？”小店有阳春面、牛肉面、鸡汤面，有各种美味小菜，还有陈年米酒、高粱酒、杂粮酒。”

“我要一碗阳春面。”梅兰望向身畔秦画：“画儿，你要吃些什么？”秦画瞧见秦星刚拴好马归来：“我要一碗阳春面，再要一碗牛肉面，外加一碟小菜。”李妈妈和椀珠皆要了阳春面。秦星落座时，秦画将牛肉面推给秦星。他驭马驾车不免辛劳。秦星心满意足，自竹筒里抽一双竹筷，专心吃面。

秦星饭毕，即去喂马。梅兰同女眷三四，吃得缓慢。饭毕，李彩珠斟几杯茶水，梅兰饮尽离座。李彩珠掏出几丁碎银付给酒家。酒家欣然收拾碗筷。

秦星喂马归来，置好脚凳，夫人小姐即入车厢。椀珠年轻贪玩，仍坐秦星身畔。秦星牵好缰绳问曰：“夫人姑娘可坐好焉？”秦画答言：“已就坐，继续赶路吧。”秦星双臂一振，一声呵斥，马儿抬蹄前行。

秦星悠然驭马，却是早已察觉，过那洛河大桥，再过那酒家，路途越加颠簸。秦星驾车缓慢以免颠簸。道路两旁草木郁郁葱葱，若绿帷帐将一行人包裹林中。鸟鸣兽啼偶然传来。椀珠仰天，绿意盎然，见成群雀鸟飞入树林：“我一瞧就知附近山水风光好。”

椀珠双目晶亮，扭头望向秦星，却见秦星颇有窘色。椀珠欲言又止，思忖而后方问：“秦星，怎地如何，可有不便？”秦星惭愧看她：“椀珠，你且顾好夫人姑娘，待我拴好马车，方便以后即刻上路。”椀珠微窘撇撇嘴：“原你是要方便，不碍事，夫人姑娘由我照管，你且放心去吧。”

路边有一槐树，颇为粗壮，秦星下车拴马于树下。椀珠遥遥望见秦星跑进北面树丛。梅兰疑惑掀帘：“秦星，怎地停车？”椀珠回首掀帘答：“夫人，秦星去方便，马上归来。”“嗯。”梅兰放帘始得心安。

芳草萋萋惹人怜，微风凛凛令神安。椀珠坐在车头环顾周遭，心怀盎然，诗人所说青山绿水也不过如此罢。忽，绿意暗涌如涨潮。南面树丛跳出几个持刀汉子。各个皆骨瘦嶙峋衣不蔽体。椀珠惶遽高喊：“强盗，土匪，土匪强盗啊！”

听得此言，秦画猛然心惊，掀帘瞧见四五男子，悉皆瘦骨如柴衣衫褴褛。许久未曾洗漱用食的模样。眼下秦星不在，对方人数众多，定因钱财为匪。如是思忖时，椀珠已慌忙躲进车厢。

秦画双眸镇定，凝固成碧潭。该如何是好？若要逃跑，几个女眷无人能驾车。若马惊亦逃不远。不可，不可。五人食不果腹，逼迫为匪，定为钱财！既然是为财，既然是为财……忽，秦画目光落于两包袱。

秦画急迫命道：“椀珠，快把包袱给我！”椀珠颤抖，如履薄冰，嗫嚅不清：“姑娘，强盗，如何……如何……”秦画赶忙使劲扯下包袱。她掏出两锭元宝塞给李妈妈，再拽下李妈妈肩头包袱。李妈妈即刻大悟：“姑娘，不可，不可啊，你大婚在即，白家公子尚在等你入门，怎能做如此傻事。”

梅兰双眸含泪，紧拽秦画手腕：“画儿，不可啊，你大婚在即，且让为娘背着钱财去引开强盗，为人父母生儿育女，惟愿子女平安和顺。”

大敌将临，秦画心怀安定。双目似金刚石澄澈闪烁。母亲，为人子女孝养父母，甘愿以命换母平安。秦画攥紧包袱，即跳下马车，拽开缰绳，使尽气力击马一掌。马车忽然奔腾向前。秦画立地搏命高唤：“汝等为财，今有钱财在我身！”言罢，即入树林慌忙奔逃。

众匪闻此言矣，悉皆踊跃，虽瘦骨嶙峋却更胜从前博力。

双目朦胧，碧绿复碧绿，树丛复树丛。秦画搏命奔逃，几度无法喘息。五人强盗如狼似虎，两眼放光口滴涎水，捕女如捕猎。忽一大汉抡刀向空直直逼下，秦画血涌如潮，复再动弹不得。瘦骨大汉再三插刀：“今年东南水灾四起，大家为活命离家，一路上死得没剩几个，若你不死，我就得死。”

见尸身不动，大汉始蹲身搜寻。解两包袱，见银两数百，大汉即分发兄弟穷苦。穷乞悉皆欢喜踊跃，如狼得食。

秦画立在尸身旁，安定凝望穷乞所为，瞬时心发慈悲。如此，你们几人便能活命，母亲亦可活命，东南发大水，天降天灾，汝等穷乞不得已而为之，生本无生，死本无死，我今明晓天机悉皆谅解汝等，不复怨恨，愿以慈心度化汝等穷乞。

是时，天降仙官乘云落地，而乃言说：“仁者慈悲济世，如今功德大成，当升天界为仙，还请仁者随小仙回天复命。”

秦画打量仙官，天裳华美烁烁，非凡品所能拟。秦画缄默合掌施礼。是时，祥云四起，秦画随仙官，脚生祥云，白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