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明月菡萏（2 / 2）

鱼明敛了敛神抬头问：“行，哥，谁家的呀？”

李伟眸光烁烁，嘴角微扬，信誓旦旦回答：“正是俺家的，你嫂子她表妹，今年刚好20岁，人品是漂亮地没话说，像电视里的明星，像画里下来的一样。”

谁家不说自己家的女人们漂亮？鱼明盯着李伟，下意识蹙眉头，无意展现怀疑的意味。他想不清李伟说的漂亮，究竟是哪种程度的漂亮。

李伟观人入微，察觉到这些，拍拍胸膛意气风发：“鱼明，你这个臭小子，不是你哥说，你嫂子都没表妹漂亮，一双桃花眼会说话似的，涂了口红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有机会你们见过面就清楚了。”

李伟想到什么，话语蓦地停顿：“只是。”

见他这反应，鱼明觉得这里面有某些问题。鱼明问李伟：“只是什么？”

李伟神色平淡：“表妹以前被男人骗过，嫁给了一个小偷，婚后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才两个月大，她还怀女儿的时候，男人又去偷东西，被抓进监狱里坐牢了，她离婚了也不回娘家，和她表姐住在一起，不想再见爹娘，婚事是她爹娘给办的。”

李伟再问鱼明：“你愿不愿意见她？”李伟复再补充道：“女儿长大以后就要嫁人，回娘家还给送果子，你们可以再要一个男孩儿。”

忽然，防空洞外下起倾盆大雨。雨声细碎清脆。

鱼明心存犹豫，两手不断地扣：“哥，我想想吧，回头再说。”

李伟敞亮，猛吸口气，无话可聊。

宾客坐满庭院，鱼明欢喜不已。彩色遮阳棚随风翻滚，脑海里记忆随风徜徉。一个月以前，他说：“回头再说。”当鱼明和章蕙荷在蔬菜店相遇以后，鱼明在工地遇见李伟，便羞赧地对李伟说：“哥，我想和你家的表妹见见面。”李伟敞亮欢喜为他促成这件事。

鱼明和章蕙荷一见如故。两家选好日子决定办事。

结婚那天，窗外日光明朗。

章蕙荷缄默坐在梳妆台前。章蕙兰走进房间为她梳妆打扮。章蕙荷安静地盯着镜子里的新娘。她穿着红艳艳的喜服，她有美丽迷人的脸庞。章蕙兰拿木梳为她盘髻：“惠荷，往后你过的都是好日子了。”

镜子里迷人的新娘不禁开心浅笑。

梳妆打扮好，章蕙荷与章蕙兰坐在房间里，耐心等待新郎官到来。

鱼明身穿喜服，脸庞有掩不去的喜悦。宽阔的山路发亮，他牵着毛驴，一步一步往新娘家去。大风飞扬，黄尘洒洒，他要穿越这片丘陵地带，一直到达南山的更南面。他要迎娶他最美丽的新娘。

鱼明终于到达表哥家。他将小毛驴绑在院外的树上。他怀揣红包前去叩门。贪玩的表姐戏弄他，连要他三个大红包。几个兄弟帮忙，猛地打开新娘房间。新娘坐在床边，火红的盖头掩藏她脸庞。

章蕙荷听到动静，掀开盖头瞧见他。男人们见到她曼妙的容颜，悉皆神魂颠倒，未曾见过这般美丽迷人的女子。

章蕙兰帮她盖好盖头。鱼明牵起新娘的手出门。鱼明的心里别提多欢喜。他牵着小毛驴，把章蕙荷抱在小毛驴背上。章蕙荷盯着毛驴的鬃毛，表姐说今晚会把女儿送来。也或许以后她过得真地就是好日子了。

大风滚滚吹，尘土滚滚扬。鱼明牵着小毛驴，望着娇羞的新娘，视若无睹那染土的裤腿。他要迎娶他的新娘，他要亲吻他的新娘，他要拥抱他的新娘。他的心里只剩下高兴。

年轻的司仪站在庭院中央声声竭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彩色遮阳棚发出簌簌声。鱼明手牵章蕙荷，先拜天地再拜父母。

年轻的司仪露出笑意：“礼成！送入洞房！”

霎时，村野莽汉疯狂地推搡两人。鱼明连忙抱着章蕙荷回房间。反锁的房间隐约能听到吵闹声。鱼明嘱咐章蕙荷：“惠荷，我们得出去敬酒。”章蕙荷看了看他说：“好。”

兄弟们没有得逞，只得落座吃酒说笑。过了一会儿，鱼明和章蕙荷换了轻便的喜服，两人夫唱妇随挨桌为大家敬酒。司仪在旁协助章蕙荷认识宗亲。直到酒席散了以后，表姐将章蕙荷的女儿送来。

夜晚，鱼明将章蕙荷揽在怀里，难忍喜悦亲吻她的额头。房间里很暗，人眼仅能看清一点点物什的轮廓。鱼明问章蕙荷：“惠荷，女儿取名字了吗？”章蕙荷贴他很近，能听见男人热烫的心跳：“还没有，她不能跟那个人的姓。”

“那跟我的姓好吗？”他问她。她说：“行。”鱼明想了想：“爸爸得给闺女取个名字，我想想。”鱼明望见窗外的圆月皎洁盈满。

鱼明说：“就叫鱼月吧，咱闺女叫月好听。”

鱼明拍拍章蕙荷肩头：“你看窗帘外边的月亮。”

窗帘随风摇曳，章蕙荷瞧见圆月皎洁盈满。她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