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您对人类有重大的误解……”

“那就是说，这传言是假的？其实人类无论什么性别都可以当杀手，和我们一样？”

阿莱特有点发抖，好像是在笑：“好像对，又好像有点不对……我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了……”

魔王又说：“提起这个，我还真有点想念母亲了……距离她战死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为了纪念她，我经常组织透特林演奏大赛，从整个洞窟层海选一些乐手什么的……”

法师喃喃着：“我好惊讶……是真的，除了惊讶，我说不出别的了……”

“其实我也很惊讶，”魔王说，“还记得那个蛋糕吗？之前你给我吃的。”

“记得，怎么了？”

“你竟然给我食物，而且是你做的！我当时非常惊讶，只是没有立刻说出来。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人类是不会做饭的。”

“怎么会呢？您为什么觉得人类不做饭？”

“哦，在魔鬼的传说里，人类通常靠打猎为生，据说人类不种植作物，也不圈养牲畜，每天只靠青壮年外出狩猎，所以饥一顿饱一顿的。据说人类的谨慎和野心正是来源于这种奇怪的生活习惯。”

听完这话，阿莱特笑了半天。他解释说，从前人类确实是这样，可能今天也有些地方的部落居民还保持着这种生活状态，但现在大多数人类都会种植、畜牧和经商，与魔鬼没什么区别。

与魔鬼没什么区别。这句话本身就够奇怪的。

不知不觉，他们聊到了很多生活细节，上至天空星象的变化，下至地震的最大烈度和原理，大到王国政权的兴荣，小到每天要刷几次牙齿……突然，魔王又亲了亲法师的手背，法师毫无防备，手指轻颤了一下。

魔王说：“这样说来，我不够了解你，你也不够了解我。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认为你可爱呢？”

“为什么话题又回到这上面了？”

“阿莱特，我们慢慢彼此了解好不好？”魔王问，“如果你怀疑我不爱你，所以不愿意当我的妻妾……那我们换个方式，我雇佣你吧，你来当我的谋士，或者顾问，或者助理……”

“什么叫‘顾问’和‘助理’？”

“你们那边没有这个词吗？反正就是一种职业。”魔王不自觉地把身体前倾，靠近镜面，“反正契约还在，你得继续为我服务。”

“当然，大人。相对地，我也要收取报酬。”

魔王点点头，随即又意识到身处另一位面的法师根本看不见。握着人类的小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的手好了吗？”

“什么？”

“之前你说你跌下楼梯，把左手摔骨折了。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哦……已经好了。其实前不久就已经好了，不然我施法时会受影响的。”

“真的吗？”魔王把法师的右手推向镜子，“你换左手来，我看看。”

“有什么必要吗……”

“给我看看。”

魔王收回了左右下手，用右上手伸进镜中。这是他的惯用手，他觉得这样能抓得更准一些。在不怎么成功的召唤术下，他只能抓到召唤目标的手臂，想抓别的部位都是不可能的，否则他早就要求法师把脸伸过来了。

他成功地抓住了法师的左手，轻轻把它拉到镜子这一边。法师说这只手骨折过，人类这么脆弱，魔王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力气太大再把它弄断。阿莱特的左手形状正常，温度适中，手臂虽瘦弱但还算完整无缺。初步确认无恙后，魔王又小心地摸摸捏捏，直到确定它真的痊愈了，才安心放开。

在魔王检查时，阿莱特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魔王亲了下他的手指，说“没事就好”，他才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说话。

“那么，我要去休息了。”阿莱特收回了左手，“我这边已经是午夜了。明天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对法师道过晚安，魔王去衣帽间里整理好行装，准备出门巡游。现在百窟炼狱正是清晨。

看着衣装镜中自己强壮的四条手臂，魔王不禁叹气。人类只有两只手臂，真是太不方便了，他们挽弓的同时不能施法，弹琴的时候也没法打拍子……或者他们只能用脚打拍子。

好在人类的愈伤速度还算正常，也不算太过娇弱。百窟炼狱里有些种族也是只有两只手，比如那些半人娜迦，他们不仅只有两只手，手还特别容易骨折，骨折之后还特别难恢复，魔鬼通常需要几小时到一两天来恢复不同程度的骨折伤，而半人娜迦需要上百天呢……据说这是他们混血血统里的缺陷。

召唤术成功的那天，据说阿莱特的左手还打着夹板，到今天为止……有多少天了？

反正没有太久，看起来法师已经痊愈了，手臂上一点曾骨折过的痕迹都没有，人类的恢复能力确实比较差，但也还可以接受，从法师的情况来看，他的痊愈过程没有上百天那么久。

不过，魔王留意到，法师左手的手腕上有两道伤疤。伤疤都已痊愈，看起来不太严重……大概这都是法师做实验的时候留下的吧，魔王暗暗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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