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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不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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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沉黛无声的尖叫,看看她看见了什么!

江离鹤一脸宠溺地看着脸红的覃宣,而覃宣正在与江离鹤对视,两人坐在一起,中间还欲盖弥彰地放了一个剧本。

江老师终于要弯了!

李沉黛心想。

她作为宣鹤圈大粉头,深刻明白作为一个冷圈袁隆平的辛酸不易,现在正主发糖,她几欲尖叫。

“快搞到真的了。”抱着这个想法,李沉黛就在舞蹈室门外坐下了。

免得有人来打扰,她这么想着。

舞蹈室内重归平静,两人并没有被这一小小的插曲影响太多。

“剧本熟悉吗?”江离鹤问道。

“大致背过了。”覃宣点头。

“好,时间不等人,我们可以开始对戏了,不过在对戏之前,我还要简单说两句。”

覃宣眼睁睁看着江离鹤变得老干部起来,仿佛她是真正的老师,在教育这她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正拿着戒尺:我简单说两句。

“好,您说。”覃宣略想笑。

“演戏其实也是一门艺术,世界上哪里有一门艺术不要付诸感情的呢?我们只要不太过沉溺于悲伤,不一味地满足于欣喜就好,所以在演戏时,必须要找寻自己跟角色相同的地方,必须要产生共情。”

也就是说,覃宣必须要用自己的情绪,来演公孙沁这一角色。

所有花里胡哨的演戏技巧都没有用,饱满的情绪才是最基本的东西。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

覃宣狠下了心。

就如江离鹤说的,她必须要面对。

江离鹤有一些不放心她,又说了更多的话:“我的养母……她是一名女军人,她很爱拉小提琴,在我时间并不长的童年里,她给了像我真正母亲一般的爱,所以我学习的唯一一门乐器就是小提琴,当时,我想讨好她,让她高兴一点。”

“江老师……”

“可是我才学了没多久,连一首曲子都不拉的时候,她就走了。这件事一直是

我的遗憾,我经常想起她的时候,就会深深地自责。也是到了后来我才明白,当我愿意去为她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我养母她就很欣慰了,所以,你的妈妈也是一样,你不要再自责了。”

覃宣别过脸,望着窗外的黑夜。

江离鹤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等她再次转过来的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好,我们开始吧。”

江离鹤清了清喉咙,音调一变:“妃公孙氏,才学兼备,恭顺谦良,助皇后宫诃协理六宫,在前朝,亦可享亲王礼遇……”

江离鹤脱稿与她对戏。

覃宣也早已放下手中剧本,她在脑海里打开了以前的记忆。

那是一个午后,她得知妈妈生病的消息,急匆匆推门走进了卧室,两年未见,在她记忆里美丽异常的女人,躺在床上,头发都掉光了。

她修长美丽、曾经做过无数舞蹈动作的左臂无力地耷拉着,再也提不起来了。

覃宣并没有如何地声嘶力竭,她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只是仔细看会发现,她双目呆滞,眼里的神采都破碎了。

江离鹤知道她入戏了。

看着覃宣的样子,她的胸口亦抽疼起来。

“您……不要说傻话。”

“不早了,天色这么暗了呀,沁儿,给朕多点几盏灯,朕要等她回来。”

江离鹤低低说道。

覃宣做了个回望的动作,看着满殿亮起的烛灯,宛如白昼。此时的李玉堂已是人之将死,他的眼睛暗了,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看不见光亮。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您先歇息片刻。”

“不对。”

江离鹤出言打断她。

“嗯?不对吗?”覃宣接过江离鹤带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脸上泪水,泪眼朦胧地望向她。

这一刻仿佛有人在江离鹤心里撞钟,她眨了眨眼:

“不对,你这一句台词很有问题。这时候公孙沁话里不应该是这样外露的感情,而是最平淡,最隐忍的。”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您先歇息片刻。这样吗?”

覃宣换了一种语气念了一遍。

江离鹤摇头:“你想想看,公孙沁跟李婉公主已经都知道李皇大限将至,所以公孙沁此时的语气,只能是最为平淡的,她不忍心让李皇知道屋内其实并不暗,所以,她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很平常,但其实平常的语气下,又包含了很多东西。”

覃宣试着去理解,去感受这种不可言传的感觉。

“李皇是你最爱的人,你在演戏时,一定要把他,当作你……最爱的人。”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

“不对,陛下这里念得快了。”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您先——”

“不对,再来。”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您先歇息一下。”

“重来。”

……

覃宣一遍遍地念着台词,江离鹤逐字逐句认真听,外面的夜空起风了,舞蹈室里的时针滴答滴答地振。

她们两人恍然不知。

时间,不知不觉地走。

所以人啊,这一辈子,一定一定要找自己最爱的人。

江离鹤背靠座椅,目光专注。

覃宣试了一遍又一遍,都不对,每当她有点急躁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看见江离鹤平静的表情,并没有一丝一

毫的不耐烦。

这种神情让覃宣有勇气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一句台词,她也开始慢慢理解剧中的感情,跟公孙沁产生了共鸣。

她的情绪如潮水一般,逐渐升高。

舞蹈室内仿佛不再是舞蹈室,而是那个点满了灯的大殿。

她最爱的人躺在床上,即将离开她,而她自己无能为力,只能骗他去点灯。

“好,陛下,我去为您点灯,您先歇息一下。”

很平淡的语调,末字里,却藏着轻颤的尾音。她的情绪如潮水,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堤岸。话音落后,覃宣的眼泪自然而然夺眶而出,从脸颊流下,滴落到舞蹈室白橡木色地板上。

啪嗒一声,几乎不可闻。

“很好。”江离鹤点头。

覃宣没有说话,闭着眼睛,过了好一阵儿,公孙沁的情绪才从她身上剥离。

江离鹤定定看着她。

“接下来的戏基本上就没有大问题了,明天开始剧组的戏都是我们的了,你知道了吗?”

“宫诃为什么不回来?”

覃宣没有正面回答江离鹤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作为公孙沁,她一直难以理解,宫诃为什么不回来。

这也是她们两位主演,第一次谈论起这两个角色。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江离鹤一笑,看着覃宣向公孙沁一般质问她,她有点愉悦,“我刚刚也才刚想清楚,宫诃并非不想见李玉堂最后一面,只是她也在犹豫,她犹豫的时间太久,在她的犹豫中,李玉堂去世了。”

“知道了。”

覃宣应了一声。其实对于宫诃这个人物的理解,覃宣并不会比江离鹤差很多,刚刚她那样质问她,只是因为情绪到了。

她在剧中公孙沁的情绪中,而这个时候的公孙沁,正在极端地记恨着宫诃的冷漠无情,对宫诃没有回宫的事耿耿于怀。

“时间很晚了,今天好好休息,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眼皮也有一点肿。”

“是吗?!”覃宣下意识去找镜子。

江离鹤轻笑了一声,眼神戏谑:“我有点累了,我要回去了。”

覃宣原地石化,一动不动。

江离鹤刚刚居然捉弄她?

生气!

不过她快速扫开这些情绪,有些不确定地问她:“可以了吗?一遍真的可以了吗?”

“没问题的,这不是简单的质变量变关系,话说回来,你还想来几遍?”江离鹤转过头来看着呆愣的覃宣,眼里盛着满满的怜意,“我会心疼的。”

覃宣心里砰地炸开。

“我先走了。”

江离鹤脱下舞蹈鞋,拿起自己的衬衫与外裤,往门口看了一眼。

而后她身上温良谦和有耐心的柔和气息消失不见,踩着高跟鞋高贵冷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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