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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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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理智的粉丝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她们纷纷拉起手来想要护在李沉黛和池轻面前,可她们到底是女孩子,身体瘦弱没力气,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她们能够控制的了。

医院门口乱成一团,满地的礼物袋子散乱,昂贵的机器被随意丢在地下。

“还想问?还想问什么!”

连日里来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李沉黛转身又抓住一个记者的话筒,随手丢掷在地上。

“沉黛,算了。”

池轻眼神涣散,语气疲惫,淌下一行鼻血。

“不能算!还有谁想问问题?!”

她濒临崩溃地咆哮道。

在一片狼藉中,李沉黛竟然想到了医书上的名词解释。

胰腺癌,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诊断和治疗都很困难的消化道恶性肿瘤,约90为起源于腺管上皮的导管腺癌。其发病率和死亡率近年来明显上升,被称为癌中之王。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最爱的人?

这些天里,她不敢哭不敢闹,唯一的崩溃,也只能是在家中躲在被子下默默哭泣,不敢让池轻听见一点哭声。

白天若无其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敢离开池轻一步,不敢出门见人。

此时此刻,挤压在她心里的情绪全面爆发。

与其说是对这些人的愤怒,不如说是这些天积攒的郁闷和不甘的宣泄。

凭什么?

那是她的池轻啊,怎么舍得让她得那种病。

“问啊!怎么不问?!”

李沉黛大声质问。

“还想问什么!”

“你们也配拍她!”

明星在公共场合情绪失控是大忌,更何况她是娱乐圈新四小花之首,资源逆天,一向有口皆碑无黑点,还有一部大爆的热播剧。

满地狼藉,记者们都被这位发狠女明星的声势吓到。

现场更加混乱。

记者们出不去,围观的人看热闹,无数的人纷纷拍照,理智粉丝们地方不住混乱的人群,李沉黛和池轻不断被推搡着。

就像命运。

李沉黛慢慢平静下来,拉住池轻的手,努力寻找出路。

“干什么!”

“别动!都给老子让开!”

人群里冲出来两个中年男人,一个身军绿色大衣,一个穿一身黑色的皮衣,他们两人人高马大,推开拥挤的人群向被包围的两人走来。

“拍什么!”

是王证和……覃宣的爸爸覃越?

“滚开。”

覃越早年也是放浪不羁的贵公子一枚,现在和王证一起走过来终于有了点长辈的样子,他面容英俊,气势惊人,一把夺下一个正在拍照的人的手机,砸到地上,手机瞬间粉碎。

“拍!”

“死妈了你们?!”

王证气急败坏,怒到口不择言。

他知道池轻的病情,他又急又怒,此时此刻给他一把刀,他就可以冲进去杀人。

他长得亦正亦邪,生气时候面容完全扭曲,王证效仿覃越又夺下一个中年妇女的手机,狠狠砸到地上,屏幕顿时四分五裂,妇女被他吓得哇哇大叫。

“继续拍啊!发抖音?发你妈骨灰的抖音!”

略带粗俗的话从这位北漂近二十年的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显得无比有震慑力。

一部手机又毁于一旦。

王证看了一眼池轻,双眼气得通红,两步上前推倒了一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记者。

覃越头脑清晰,他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推倒了几个挡着他路的粉丝,快步赶到李沉黛池轻面前,跟李沉黛一左一右护住了池轻。

“走,我们进医院。”

他本来是刚刚开车来看朋友的,看到李沉黛和池轻被堵,没有多想就跑过来了。

医院的十来个保安现在才到,他们也加入战局,将李沉黛与池轻护着进了院门。

围观群众小跑着离开,李沉黛的粉丝们在原地低着头哭,想着自己是不是给自己正主闯祸了。

“谢谢覃叔叔,您能再跟我们跑一躺吗?我去找教授,您先带池轻处理一下鼻血?”

在李沉黛脸上,愤怒疲惫焦急的三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让任何人看了都会顿生心疼。

“好的。”

覃越点了点头。

李沉黛立马踩着长靴哒哒哒跑上了楼。

覃越坐在长廊外等着,听见一个人又骂又哭地走进来,

王证长得不错,身高一米八五,不少人都望着他。

“都是孙子!我呸!”

覃越翘着腿坐在长廊上,等待着池轻出来。

“呦你人模狗样的,今天终于男人了一回,怎么你闺女欺负的时候不见你呢?”

覃越没理他。

“我一会儿还要去城区派出所赔偿,呵……老子还后悔呢,没把那几个记者腿给打断。”

覃越手机突然响了,像是闹钟。

王证一个人骂骂咧咧捂着脸平静了一会儿,转头看到覃越非常正式地拿出耳机,将手机屏幕横放,专注地看了起来。

“嘿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呢?”

……

“八点啦!我怎么忘记啦!该看《刺后》了。”

覃宣坐到江离鹤身边,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切换频道至西瓜台,正赶上《刺后》最新一集播完片头曲。

“哎?这不是初见的剧情吗?怎么切到这儿啦?”

屏幕里,一座宫殿静静矗立,殿上门匾:念虞。

殿前梧桐叶落了满地,公孙沁一身粉衣,步伐轻快,拾阶而上。

“当年就是在这儿,宫太后跟沁妃第一次见面,两人一见如故。”

江离鹤微笑着说道。

“咦?”

覃宣一脸疑惑,江离鹤这说的是哪儿的故事?

江离鹤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不是我编的故事,也不是剧组改了剧情,而是在正史上就是这么写的。”

“嗯?!”

覃宣的好奇一瞬间被点燃:“我只知道有宫太后这么个人,没想到她真的跟沁妃有过交集?”

覃宣摸起剧本,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噗”,

江离鹤罕见被她逗得弯了眉眼,脸上稍微有了一点轻松神色:

“别查了,你百度不到的,就连一本有几百页的《盛唐书》书里,提及宫太后的也只有短短三页,她跟沁妃的故事也就是一页带过,《刺后》的故事,大多都是作者自己根据野史发散写的,看正史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覃宣垂头丧气放下手机,马上又抬起头来,问向江离鹤。

“那你跟我说说那一页讲了什么?”

江离鹤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但看覃宣眼巴巴看着她,到底没有扫了她的兴。

“记载了宫太后与沁妃初遇时间点,以及李皇驾崩的时间,到后来幼帝出征,沁妃鼎力相持,就没有了。”

“哦,还记载了沁妃出宫出家的时间,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只写了这些,没骗你。”

“哦~”

覃宣点头,缓缓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

电视里,宫诃让公孙沁抬起头来。

镜头给了公孙沁一镜特写。

倾国倾城,美到无法言喻。

就连覃宣都觉得自己在李辞镜头下美极了。

宫诃也愣了愣神。

一段非常姬的配乐响起。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幼帝怕惹后人非议!保护她的两位娘亲!所以在史书上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毕竟那个时候同性恋可是天下之大不韪啊!而且皇帝后宫那么多美丽可人儿的妃子!皇帝却只有一个,这些妃子抱团取暖的时候!保不准就抱出一个互相爱慕的磨镜之情呢?什么好姐姐好妹妹的,最有爱了!”

江离鹤压了压眉毛,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谁知道呢,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江离鹤又揉了揉眉心,看样子有点疲惫。

“饿了吗?”

其实江离鹤并没有胃口。

“嗯,饿了。”

“那你等等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覃宣果然身轻如燕,很快就从房内消失了。

聪明如江离鹤,怎么会看不出覃宣其实心事重重,这是在故意装傻充愣逗她笑,想让她开心一点?

那她就笑。

毕竟她是货真价实的影后,为了爱人演一回,又怎么样?

覃宣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江离鹤注视着屏幕,笑得很开心。

“吃什么呀?”

江离鹤问她。

“南瓜粥,灌汤包,还有……几个玉米饼?好像是伯父吩咐家里的厨师做的,要不你喝南瓜粥我吃包子?毕竟包子似乎有些油腻,我来就好。”

“好,你喂我吧,吃完再麻烦你把垃圾分类一下。”

“好的!没问题!我最会分类了!”

覃宣喜出望外。

江离鹤笑了,总算有开心的事了。

“江老师~~~”

覃宣撒了一个百转千回自己都受不了的娇,同时一只手缓缓向床上的白洁被子伸过去。

在半空中被江离鹤准确地捏住了手腕。

手腕上有一瞬间传来的痛感,但江离鹤捏着她的力道很快消失了,并不疼。

“我给你锤锤腿嘛~”

覃宣乞求。

“不可以。”

江离鹤不容置疑地回绝她。

“爸,我们家在京圈是不是挺有势力的?”

李沉黛靠着墙,低着头打电话,鼻音浓厚。

对面中年男人的声

音很快传来。

“不是我们家,是我。”

“爸爸,您之前不是就想说退休了吗?去歇息几年吧。”

对面李峰胸有成竹地一笑。

“果然,我闺女就是想谋权篡位啊,我就知道。”

“爸爸,我真的觉得,我……我谁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好,我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无忧无虑都干了点什么。”

“我好没用……”

“就是我想保护她。”

“就这样吧。”

很多医生都下班了,李沉黛还没有从楼上下来。

“轻儿啊,你别急,我上去看看。”

王证在走廊最阴暗的地方找到了握着手机低着头的李沉黛,她蹲在地上,昂贵的大衣蹭了一背的脏灰。

“沉黛?”

“沉黛?吓死个人了,怎么了?你这孩子说话呀!”

“…… ”

李沉黛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光彩,犹如外面的料峭冬夜。

“教授等了我们很久,我们没有来……”

“教授就走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李沉黛的一颗心就像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拼凑好的花瓶,她心神不稳,摇摇欲坠的花瓶彻底碎了。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李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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