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1 / 2)
就在这时, 前面不远处平房边儿上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大步朝覃宣冲了过来。
来人似乎很愤怒, 一身黑色皮衣被风吹扬起来,跨了几步就到了覃宣面前, 跟覃宣侧身而过, 接着不管不顾地朝覃宣身后的人冲去。
“……覃越?”
一瞬间, 覃宣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手持裁纸刀的男子已经被他猛地扑倒在地, 两人一起滚在地上,开始最原始的扭打着。
“操!”
裁纸刀划破了覃越的手, 覃越惊呼一声,忍着剧痛从对方手中夺去裁纸刀, 扔到一旁,攥起拳头,对着对方的脸、胸脯,一拳接一拳地砸了下去。
覃宣呆呆地看着地上不断对骂扭打着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
她忽然想起一部以前跟江离鹤一起看过的电影。
里面的男主角跟混混们打了起来,被他爸爸发现了,男主角的爸爸把他护在身后,让他跑, 自己攥起拳头恐吓着不断向他逼近的小混混们, 男主角的爸爸头发已然花白一半,但依然紧紧堵着混混们的路。
又想起她小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几乎没有人给她撑腰。
而现在这个为了她跟对方打得双目通红的男人……疯了吧?
“叫你跟踪!孙子,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
一声怒骂让覃宣回过神来,她这才解锁手机,拨通了王证的电话。
王证李沉黛带着一圈剧组的年轻男人都来了,一共十几个人,围着地上不断挣扎的男人,对方的眼神一直盯着覃宣。
“打一顿,然后送警局。”
李沉黛沉声道。
“走吧。”
覃宣拉起李沉黛的胳膊就要走开,多余的一眼都没有多施舍给地上的男人。
“覃宣别走!”
地上的男人高声吼道!“别走!覃宣!我爱你!你看我一眼!”
“我为了你从北京跟到这里!工作都不要了!”
“你看我一眼!”
覃宣拉着李沉黛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间放着药的平房里,王证正在给覃越上药。
裁纸刀薄而锋利,覃越手上的刮的口子似乎很深,缠绕在他手上的纱布都在往外渗血。
“你们俩先出去一下。”
李沉黛轻轻拍了拍覃宣的肩,走了出门,王证跟上,带好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覃越,”覃宣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中年男人对面,“你说,为什么你要来剧组,为什么你会跟着我?”
“我刚刚救了你,你就是这么跟……”
“少废话,你不说,休想离开这里。”
两人都是一样的倔脾气。
虽然覃宣一直不想承认她身上有着覃越的特质,可现在两人沉默相对,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覃宣想要发笑,果然,还是逃不开的血缘。
一脉相承。
时针转了一格,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这两人似乎要一直对峙下去。
“覃越,我从小到大,你似乎都没有听过一次我的话吧?”
覃越皱眉。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走了,以后也不用说话了。”
覃宣语气非常的淡,她随意地站起身,整了整衣冠,一刻都不打算停留,推门而去。
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覃越的一声“等一等”。
“是江离鹤,帮我的忙,让我来跟着你的。”
“什么?”
覃宣不可置信,倏然转身,眼神一凛,盯着椅子上随意坐着的男人。
“三四年前我就找上她,我第一次找她的时候……她就答应了,所以……”
覃宣顿觉一阵恶心。
没有想到……
她想过很多种理由,甚至觉得是这位父亲终于回心转意,决定做个人了……
“你可真无耻啊。”
她转身而走,重重地摔上了门。
每走一步,她的愤怒就更深一层。
想到分手的时间里……覃越还在不间断找着她,江离鹤还在不断帮着他的忙。
她的愤怒情绪与自尊受挫的感觉一并而来,呼啸地淹没了她。
她感觉自己在江离鹤面前是裸体的。
她又一次体会到了那时自尊受挫、好不容易消失在她心底的自卑又卷土重来。
覃宣颤抖着手,打开江离鹤的对话框。
【覃越欠了你多少钱,欠了你多少情,我还给你。】
【你怎么可以……】
话还没说完,江离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的第一声。
“怎么了?”
柔和的语调,覃宣能听出她的话里有一点焦急,但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关心。
只是这一贯的温和并不能像往常一样抚平覃宣内心的烦躁,反而助长了她的迁怒,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你凭什么要管着他?你凭什么要帮他?你凭什么要他跟着我,你以为他跟我半年我们就是好父女了吗?”
覃宣的声音里压抑了怒气。
一连串的质问甩过去。
被跟踪的惊惧、被私生打扰的怒气,徒然知道了真相的失望、自尊的挫伤,加上近日来随时不稳定的情绪做发酵剂,这些巨大的情绪此时此刻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她被瞬间点燃。
江离鹤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问住了,她沉默了,想着要怎么回复她。
然而她的沉默并不是缓和情绪的良方,更是触及了往年一直折磨着覃宣的情绪。
“呵,不说话,你就会不说话。”
“你凭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都不想管他,你凭什么要为了我而管他?”
覃宣语气激动。
“他毕竟是……”江离鹤轻轻叹息。
“他不是!”
覃宣气红了眼。
“江离鹤,你根本不懂我。”
最后归于平静的一句话,覃宣掐灭了电话。
走至居住的平房,她发现客厅里睡着李沉黛,没有开灯,李沉黛没发现她的异样。
“你怎么在客厅?”
“嘘,轻点儿覃姐,别吵醒她。”
李沉黛怕吵醒入睡的池轻,就在沙发上一直睡着。
覃宣点点头,木然走进卧房浴室,匆匆冲了个澡,陷到大床中。
她抱着被子悄悄地哭着。
隔天一大早,预约上门的医生就敲了江家古朴的红木大门。
令他震惊的是,是江正亲自为他开的门。
医生一脸受宠若惊地走进房间,四下打量了一下,很快被窗前坐着的女人夺去了目光。
江离鹤穿着一席灰色长裙,身侧的长桌上放了很多名贵的酒,略一扫酒瓶就知道价格不菲。
然而再价格不菲的酒,放到她身
边,也只会显得寻常。
“江小姐,我来看您复建的状况。”
江离鹤冲他礼貌地笑了一下,皱了皱眉,手撑在身侧长木桌上,用力。
她缓缓站了起来!
但裙子下的腿还在不停颤抖,大约是很久没有走路的缘故。
江正又惊又喜,他赶忙跑上去扶着江离鹤坐下。
“这就是状况,剩下的您来检查吧。”
医生走上前去,蹲下,脸色微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离鹤面无表情,撩起了她的长裙。
……
江正拍下这一幕,转头就发给了覃宣。
自从上次覃宣来到家里后,一老一小就加了微信,平时也会聊几句,甚至江正还会偶尔逗一逗她这位好脸红的女儿媳妇,两人也会交流一下江离鹤的近况。
挺正常的互动。
只不过江正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您说吧。”
“恢复得很好,之前也只是扭伤,并不严重,可以试着走路了,差不多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您不用担心。”
“医生,我还是一个舞者。”
江离鹤的五指不自觉地握了起来,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嗯,江影后,您的腿没有事,但是功能,多少还是会影响的,我看过您的舞蹈视频,粗略了解了一点,很抱歉,因为您年轻时跳舞,腰腿部就不同程度受过伤,加上您今年……三十四岁了,所以类似于云桥之类的动作,您恐怕不能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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