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花自飘零水自流（1 / 1）

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重复的做梦，我总是梦见他。自从那日他亲手处置薛氏，另一只手捂了蔺琚的眼睛时我就明白，我输了。他的动作那样自然，蔺琚往他怀中瑟缩的动作也那么熟练，他们站在一起，好像一对璧人。

我的父亲，成为了他扳倒康、薛一族的有利武器。尽管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愿意承认，可我不得不承认，他对我的情爱，假假真真，假大于真。

可我知道，情爱对于一个君王，成时是锦上添花，困顿时是致命的弱点。我知道君王之爱泽被苍生，雨露均沾。这些道理闺阁之中我就明白，可我宁愿自己不明白。

我很痛，比生明宴的时候还要痛。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情爱竟然是泡影一场。这让我感到痛苦，痛苦不能自拔。当我看到我的孩儿的时候，我心中痛苦更甚。上天是那么不公，这一辈子我也没有真正得到我想要的；上天又是那么公平，我得尽君王恩宠，痴心妄想什么情爱真是愚蠢。---

我病的这些日子，他常来看我，大多时候我是不清醒的，听碧云说他总是一个人怅然的坐在我榻边很久。我心里很是触动，他对我多少还是有一点情义的。可想起蔺琚，这点触动很快被嫉妒蒙蔽了。他并非不爱，而是深爱，所以才要保护。而我，看上去是他最爱的人，实际上做了蔺琚的挡箭牌。

燕衡啊燕衡，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的心里到底揣着怎样的秘密？或许，你对蔺琚也不是纯粹的爱，而是和我一样呢？

其实我早该有察觉，当初垂涎卫国的是晋国，晋国与我姜国国力相当，倘若晋国攻卫，蔺琚的命运就不一定如现在这般了。亡国的王族是什么下场，或死，或比死更可怕。而燕衡如果明着和晋国相抗，必定会因祸上身，使两国反目。所以燕衡抢先一步攻打卫国，凭借着他对卫国的熟悉程度，轻而易举的打下了卫国的江山。

世人都道燕衡勃勃野心，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蔺琚一人。

我终于想明白了这点，可终究是迟了，我不是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过去种种，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那日我精神好了一些，能够稍微的活动了，碧云很是高兴，欢喜着要去请他来。我制止了碧云，想了想，说：“你去给我拿把剪刀来。”碧云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她取了剪刀过来，我伸手接过。可能是我病的太久，我手上没有什么力气，总是颤颤的，连剪刀也有些握不住。我挑起一缕长发，手起刀落。

“咔嚓。”

初次侍寝那日，我穿着妃色锦袍，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温柔的握住我的手，说：“成君，你是叫成君吧？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答应你父亲好好照顾你。”我这才敢看他，他可真好看，我想着羞红了脸，挑起自己的长发，与他散下的头发轻轻打了个结：“青丝绾君心，成君希望大王能和成君白头到老。”

我眼前有水雾模糊，剪短的头发纷纷扬扬落下。碧云一声惊呼，连忙跪地：“昭仪……”我苦笑出声：“不必了，到如今，都不必留着了。”

我这时的精神好像人们说的回光返照，很快我便没有了力气，比往日的乏力更甚，我困得睁不开眼睛，我有种感觉，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了了。碧云伏在我榻前：“就让奴婢请大王来吧！奴婢知道您想见他！”我想，我自然是想，我恨不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见到他，我终是摇了摇头：“不了。”

我的大王啊，我的夫君。其实你即便是为了江山社稷牺牲了我有如何？我殷成君身上流着殷昌侯府忠诚的血液，我愿意为江山社稷付出我的一切，我的母族，我的孩子，我自己的生命……即便是我父亲在，他也会这么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可你知不知道，真正刺穿我心的是你对她那真情流露的一刻，是你为她沉默的筹谋。

夫君啊，我宁可接受你对我的爱在江山社稷前让步，我尚可告诉自己这是姜国子民的本分，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你深深爱着另一个人。

我深知，这样的话再也不能说给他知道，朦胧间，耳畔碧云的哭喊越来越远，我好像看到了新婚时的大王，那才是我的夫君，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模样。

我朝他奔去，他摊开双手接住我，柔柔唤我一声：“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