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第一更（1 / 2）

两人在阁楼上好一通折腾, 犟犟以为谢昭欺负程遥遥, 抱着谢昭大腿嗷嗷乱叫。登时闹得一片响, 天花板簌簌往下落灰尘。</p>

谢奶奶闻声举着灯走到楼梯口，冲楼上叫：“昭哥儿, 遥遥，闹什么呢？昭哥儿，你别乱来！”</p>

语气透着恨铁不成钢和质问。谢昭才要回答, 程遥遥就发出软绵绵的一声, 要哭不哭，奶猫爪子似地挠在心上。</p>

谢昭鼻子又是一热, 鼻血滴答落在程遥遥衣襟上。</p>

程遥遥手软脚软，攒足了力气从谢昭臂弯里挣脱，扶着谷仓，一脸惊恐地捂住鼻子：“你离我远一点, 别过来！”</p>

谢昭才抬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程遥遥就要晕过去了：“拿开, 拿开！”</p>

谢昭只得站住, 脱下衬衫胡乱抹了把脸上鲜血，又将鼻子堵上, 仰起头。</p>

“啪”地一下, 谢昭后脑勺挨了一苕帚。程遥遥回头, 谢奶奶手持笤帚, 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抬手又是狠狠几下：“你敢欺负遥遥！”</p>

程遥遥缩成小小一团, 惊恐又无助，犟犟还挡在程遥遥前头，弓着背冲谢昭直哈气。而谢昭脱了衬衫，身上只穿一件背心，满脸是血，整个一丧心病狂的现行犯。</p>

谢奶奶扫了一眼，就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p>

趁着谢奶奶殴打谢昭，程遥遥扶着楼梯踉踉跄跄跑下楼去。</p>

院子里飘起了细细小雨丝，夜风温柔起伏，吹散了那股浓郁的阳气。程遥遥扶着水池大大地喘了口气，用冷水拍拍发烫的脸颊，好半天，那股难以自制的酥软终于被抑制下去，只是手脚仍然乏力。</p>

幸亏前几天喝了谢昭几滴血，否则今天一定要出丑了。</p>

而楼上谢昭好容易才让谢奶奶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再定睛一看，谢昭背心前襟上鲜红一片，半边脸上全是血，忙拉着他下楼。</p>

井水冰凉地扑在脸上，白毛巾一抹一片鲜红。连着换了两三盆水，才勉强洗干净脸上的血迹。谢昭仰着头，谢奶奶用凉水给他拍拍后脖颈：“还流吗？”</p>

谢昭：“好多了。”</p>

谢奶奶絮叨着：“春天容易上火，少吃点辣的。”</p>

谢昭眼眸望向东厢房，“嗯。”</p>

程遥遥躲在房间里探出个小脑袋，像闯祸后躲起来暗中观察的小猫咪。</p>

谢奶奶也瞧见了她，招招手：“昭哥儿不流鼻血了，过来吧。”</p>

程遥遥磨磨蹭蹭地走过来。</p>

春雨沙沙下了起来，水汽花香植物和泥土的清新味道混合在一起，那一缕清冽阳气仍然霸道地往鼻子里钻。</p>

谢奶奶拿毛巾给程遥遥擦了擦小腿上沾染的灰尘，抱怨道：“你们俩也真是，在阁楼上闹耗子似的。我还以为是昭哥儿欺负你。”</p>

谢昭转了个身，背对谢奶奶。</p>

谢奶奶咳嗽一声，又埋怨程遥遥：“瑶瑶晕血这毛病，以前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杀鸡杀鸭也没见你躲开。”</p>

“我......”程遥遥脑筋急转，道，“杀鸡杀鸭我不怕，我只害怕看人流血。”</p>

谢奶奶道：“怪不得呢。那下回昭哥儿流鼻血，你可得躲着点。这孩子怕不是上次吃人参作下病了，动不动流鼻血。”</p>

谢昭的背影更委屈了。</p>

谢奶奶到底理亏，咳嗽了声：“遥遥，你会不会做啥清热下火的汤？”</p>

程遥遥道：“苦笋小肠汤，春天喝正当时。”</p>

谢奶奶吩咐谢昭：“路边野竹林里最多苦笋，再从田里摘些苦菜和马齿苋回来，明天再来做给你吃。”</p>

谢昭不吭声，谢奶奶一毛巾抽在他背上：“犟种，还委屈上啦？！”</p>

程遥遥打抱不平：“本来就是奶奶您先打人！你别打他了，要不又该流鼻血了。”</p>

谢奶奶气笑了：“我这是为了谁？行，一对冤家，这会儿你们是一伙了，以后闹脾气别找我来评理！”</p>

等谢奶奶回了屋，程遥遥拍拍谢昭肩膀，上头被抽出几道痕迹，她心疼道：“奶奶打得你疼不疼啊？”</p>

“疼。”谢昭双手圈住她纤细腰肢，将脸埋进馨香的裙子上蹭了蹭。</p>

程遥遥想到自己刚才不讲义气地抛下谢昭跑了，顿时有点内疚了。她抱着谢昭的大脑袋揉了揉：“都怪我不好，早知道不跟你喝那么多灵泉了。”</p>

可是谢昭自己不撒嘴……</p>

谢昭又蹭了蹭她，程遥遥就晕陶陶继续揉他脑袋，软软的头发跟大狗狗似的：“你放心，我明天给你煮点清火的汤喝，不会再流鼻血了。”</p>

谢昭脸埋在她裙子上，声音闷声闷气：“你闻到我的血会晕？”</p>

“嗯。”程遥遥点点头，“会……会手脚发软。”</p>

“其他人的呢？”</p>

“才不会！”程遥遥急忙否认。</p>

谢昭抬起了头，狭长眼眸在夜里闪烁不明的意味：“只有我的血才行？”</p>

“……”程遥遥咬住唇，小动物般的直觉冒了出来，总觉得谢昭在给她挖坑。</p>

她十分慎重地想了很久，摇摇头。</p>

谢昭周身气息顿时一凛，双臂紧紧箍住她腰肢：“别人也行？”</p>

“你勒死我了……”程遥遥小声抽气。</p>

谢昭的胳膊就松开了些，咬着牙低声追问：“到底是行还是不行？”</p>

“不行不行！”程遥遥揪着他头发：“现在可以松开了吗？”</p>

谢昭嗓音凉凉：“所以，你当初缠着我，是因为这个？”</p>

程遥遥心里咯噔一下。</p>

程遥遥被迫又吸了一次阳气，吸得嘴唇火辣辣的，气哼哼缩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了。谢昭凝视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眸色温柔。</p>

又是吸血又是阳气，果然是只小妖精。</p>

……</p>

甜水村又出了个大新闻：程诺诺怀孕了！未婚先孕！这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可算是爆炸性的丑闻了。一个未婚的大姑娘，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怀孕了？</p>

这事儿大队原本是要瞒着的。毕竟这种丑事儿对评选先进大队有影响，林大富花费不少口舌才说服沈晏去照顾程诺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