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6）（2 / 2）

直到快二十分钟后，终于听见门那边有人走动的声音，一直紧闭的602大门打开了。

门后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虽然衣衫整洁，但脸色蜡黄，神情呆滞，胡子也大概许久未剃了。他看见越修二人时，如同一具僵尸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连说话都是一字一顿，就像是电脑发出的声音：“你们是谁？”

“你是沈青？”越修向他出示警员证，“我是刑警一队队长越修，我旁边的是警局特别心理顾问时澜，我们是为了一桩杀人案来找你调查的。”

沈青神色木楞，刚开始听见越修说话时除了有过片刻的躲闪，就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越修说道“心理”二字，才看见他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些。

时澜见此用眼神示意越修，见他会意后，自己走上前一步：“我是江澜心理咨询事务所的时澜，沈医生，我们见过几面。”

“时澜？”沈青的神情终于有了较大变化，他看了时澜好几眼，才说道，“我知道你，心理学界的新星，如今B城最出名的心理医生。”

“不敢当。”时澜脸上谦逊而诚恳，像是在表示自己对前辈的敬意，“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您咨询一些事，能不能进去具体聊聊。”

沈青本能的有些戒备的看了看两人，但最终还是同意让他们进去。

房间里很暗，所有窗户的窗帘都被沈青拉上了。时澜好几次差点撞到东西都是被越修给救了回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沈青端出来两杯水。

越修出于警惕并没有拿水杯，而时澜则是注意到他的动作后刻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越修见状本是想阻止的，但他见面前的沈青虽然也拿着杯子喝水，但眼神一直偷偷的注视着两人，顿时明白他的用意，便也拿起来，抿了一口。

“你们来，是想问我什么？”

此时的沈青已经比两人刚刚见到时正常了不少，至少说话再也不像机器发出的声音。

“沈医生还记得裴彦吗？”

沈青的手非常微弱的抖动了一下，然后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水杯，抬眼问道：“他是我三年前的一个病人，我当然记得。”

“都已经过了三年了，沈医生好像还记得很清楚？”越修反问道。

“他当时的案子闹得很轰动，我记得也很正常。”沈青很镇定，直到现在，越修终于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个心理医生了，“你们今天来，想问的事和他有关？”

“的确，这位裴先生昨天又惹了一些麻烦，我们翻看资料看见他三年前的旧档。档案里写着三年前你诊断他患有精神分裂，是吗？”

“没错。”

“你确定吗？”

沈青没有回答他，而是闭上了眼睛，用手扶住额头，语气淡淡的问道：“我能问他现在犯了什么事吗？”

房间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三个人除了呼吸声以外，就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这时，时澜先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水杯，玻璃杯和面前的茶几碰撞出一声脆响，立马打破了宁静，

“杀人。”

越修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沈青的话打断了。

“和我料想的一样。”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增添了几分无奈，“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过作为医生，我无可奉告。”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可是只要沈青不出来作证，那么他们现在依然没法推翻他曾经的诊断。

“沈医生是要包庇他吗？”

越修虽然对沈青这个人了解不深，可听时澜说起在他们行业里对沈青褒贬不一，依照他的直觉，沈青自己都经丢了工作，失去名声，这对他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精神科医生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折磨，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为裴彦保守秘密吗？

还是……

“那半年前那起事故，真的是你诊断失误吗？”

越修突然提起半年前的那起事故，沈青没有想到，但脸色却比当越修问起裴彦时还要难看几分。

迟疑几秒后，他才开口：“你问这个干什么？”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沈青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已经准备起身送客，而越修并没有停下，语气仍旧咄咄逼人：“按理说你这样一个全市闻名的精神科医生，就算出现了一两次失误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更何况那件事还没有证明和你有关系，除非……”

“除非你早就知道半年前的真相，而自己选择隐瞒。”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时澜接了下半句话。

沈青片刻也不迟疑，立马起身走到大门前打开门，厉声说道：“我还有事，就不留两位了。”

越修见此笑着起身，还顺手喝了手中的那杯水，等喝完了，再将空杯子放到茶几上，礼貌的向沈青道谢：“那我们就谢谢沈医生的招待了，如果有事，我们会找来请教你的。”

时澜紧跟着越修也起了身，两人走到门口时，越修刻意停下脚步，因为个头比较高，略微有些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近在身前的沈青：“沈医生，后会有期。”说完，拍了拍沈青的肩膀，就和时澜走出门外。

两人刚跨出去，只听见背后一声巨响，门已经关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