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
“你为什么……”宋朝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报警。可是他随即就想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萧暮云的眼神很平静。他已经过了会为自己这段回忆哭的年纪。这段回忆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遥远了,人和事都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在他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却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张子良和我是一个楼道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他人聪明,学习成绩也很好。我没再上学,他上了高中。他高中课业多,我和他见面的时间渐渐变少,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仍然很好。他有时会和我讲一些他学校里的事……那个人一般工作日调休,和张子良放假的时间正好是错开的。所以他们从来没见过对方。而且我也没告诉张子良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他拿我母亲威胁我。虽然我和我妈关系本来就不太好,但我还是。嗯。反正就这么过了两年。直到那天。”
……
张子良那天感冒发烧了,他请假回了家。老公房的结构是这样的,一间房里通常住了很多户人家,一般每个房间一户人,张子良和他母亲就租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房间比较大,有个向西的窗户,那窗户外是一个非常狭窄的、基本没有人会走的一条废弃过道。那个男人喜欢让萧一凡背着他,双手被拷,趴在窗户侧面的墙壁上。
那天萧一凡正趴在墙上,默默看着发黄的墙壁,发着呆。他不知怎么的,偶然转了转头,突然就发现窗户外站着个人影。
那个人影仿佛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萧一凡一开始还担心那人是谁,他的秘密会不会被人传出去。
后来……后来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是张子良。
张子良终结了他的秘密。连同他漫长的少年期,还有原野无尽的午后阳光一起,收入他想要永远封印的上辈子里。
……
萧暮云走到窗边,摸出包烟,给自己点了根,然后对宋氏兄弟说道,“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你们听得还满意吗?”
回答他的是沉默。
萧暮云笑了笑,他说,“满意了就滚吧。还有,别拿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太虚伪了,恶心得我想吐。”
“暮云……”宋朝伸手想要触碰他。却被他一手打开。
“滚!!我说滚你听不明白吗大少爷?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请你们消失。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看见你们假惺惺的嘴脸就想吐。”
“暮云……”
“别叫我!”萧暮云的眼睛是湿的,声音却奇怪的不带一丝哭腔,他的声色只是显得很哑,说话吐字好像很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也不想听见你们的声音。我恨你们,懂吗?如果不想让我现在动手杀了你们,就给我滚。”
宋执终究还是拉着宋朝离开了房间。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种时候硬往前凑,你只会让他更厌恶你。”
宋氏兄弟坐电梯回酒店大堂,新开了间房,又坐电梯往上。
宋朝整个人都显得很低落,“我原本……我并不是想要伤害他。”
“我知道。是我的错。”
宋朝摸了摸脸,说,“把你在原野的人叫回来,别查了。停止吧。”
“我知道。”
进了新的房间,宋朝站在窗边,整个人仍然像丢了魂一样,“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做错。是我错了。”
“哥……”宋朝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那个人已经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已经过了十多年。甚至张子良现在都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好像一段发生在历史中的错事,你想要去改变它,或者说哪怕是接近它,可是你却遗憾地发现,事情发生在距你遥远的几百年前,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是另一个时空的故事,此时空的人是无能为力改变或者碰触的。
宋执给宋朝倒了杯水,他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正常。但此刻他内心的波动并不会比宋朝要少。萧暮云的过去像一把刀一样。这刀太过锋利了,哪怕只是将它从刀鞘中抽出,在旁站着的,见到这把刀的人都会被它锋锐的刃气所割伤。
宋执很难想象,萧暮云是怎么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刀鞘,将这把刀,埋藏在自己的血肉中,独自过了这么多年的。宋执其实是个非常有正义感、内心很柔软的人。但他从来都谨慎地隐藏着这些品质。因为一个财团的掌权人,是不该有过分的正义和片刻的柔软的。他之前一直觉得萧暮云像某种有毒的生物,他需要控制住这只生物,保护无辜的人不被他的毒液所伤。
但是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从一个正义的路人变成了一个加害者。尽管他行动的出发点是合理的,可行动的结果却仍然伤害到了萧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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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萧暮云照常出现在了剧组。他吃着张子良手作的豆沙包,幸福地眯起了眼,“呜~最喜欢阿良做的吃的了。”
张子良温和笑着,对他道,“慢慢吃,今天中午有蟹黄豆腐和豆豉蒸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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