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12.

烆之震慑之余，下意识看了一眼白锦。

白锦其实是个很擅长隐藏的神仙，他或坐或行，总是漠然地垂着眼，仿佛谁都不看，却将三界了然于心，在他淡色的瞳孔中，烆之敏捷地捕捉到前所未有的庄重。

白锦施法让镜中画面天旋地转，只见眼前出现了第四境外部的模样。

同烆之当日在天幕尽头看到的熔炉相差无几，熔炉外的结界尚全，没有破碎的痕迹。

烆之心里松了一气，不知怎么的，他仿佛觉得白锦也是一气吁出，但他扭头，白锦只是坐着，光洁的脸颊上是长年不合时宜的木头表情。

“……？”

但他所不知的是，白锦也同样觉得这只白虎种种动作，都不像是没有神识的寻常走兽，有几个瞬间，甚至能感知他内心的震撼与松懈。

白锦简单的琢磨了下。

难道是因为本体都为兽类？

白锦在烆之颈间挠了挠，烆之顺势看过去，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快从第四境惊人的惨状中回过神来。

“你……想化形吗？”

烆之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烆之跳起来，险些咬断了舌头，开玩笑，要是被知道自己是九重天上的散仙烆之，他焉有命在。

白锦见他一副喜大普奔的模样，沉默地揉他两下：

“你太过跳脱，心不在修炼，百年之内是修不成人身的。”

那就好。

烆之提着的心沉甸甸放下，他膝盖一曲，预备就势趴下来。

“但若能功德修满，我再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是不行。”

烆之腿一软。

白锦见他平地摔了个狗啃泥，疑惑地打量着他，烆之灰溜溜地站起来，原地打了个转，赔笑道：

“不劳上神，不劳上神，我要是修得圆满功德，也不会落得个散仙之位了。”

白锦听他乱嗷一阵，心中会意，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脑袋。

“不要急。”

……我真没急，得，随你吧。

烆之木木的想道，在他身边趴好。

大概今天白锦突然说起化形，叫他又想起自己曾也是个满楼红袖招的翩翩神仙，就这样大剌剌趴在地上实在不雅，便复又站起来。

白锦盯着他一番思索，又一番纠结，最后竟在屋内踱起步来。

这白虎体型适中，黑纹浓长，已没有了刚捡到时又小又脆的惨样，约莫是整日在山上疯跑的缘故，大腿极为有力，连带着虎尾都一下一下沉重的拍在地上。

烆之已经是只能吓着人的合格成年虎了。

白锦估计觉得是自己的功劳，满意地道：“挑个日子，可以下凡了。”

“嗷？”

烆之扭头看他。

那个整日木头似的坐在案前的清寡神仙，耐心地解释：

“我下凡清余孽，避雷劫，连带着你也可以修修功德。”

哦~

烆之了然。

——旋即冲着屋外撒蹄狂奔，连头也不敢回！

在他在灵周山上肆无忌惮的潇洒了整整两月以后，即便给他一千个，一万个胆，他也不敢化形。

更何况，他只是个破烂散仙，他的理想是游四海探八荒。醉卧美人膝，醒掌瑶台酒，可不是所谓下凡打打杀杀清余孽！

白锦上神，这么些月来多谢照拂，小仙无以为报改明儿以身相许，今日一别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