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14.

长绯又涉回先前晕倒的山腰，一路细细寻来，不肯漏掉任何一处，她已经很累了，眼帘不住地想要合拢，眼前俱是重影，多要迷眼凝神才看的真切。

“啊！”

突然足下踩空，直直从阶上摔了下去，烆之心里头一紧，正要上去帮她，却见长绯反手抓住阶边一块尖石，抓的如此之紧，手心很快血肉模糊。

她却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漠然使劲，伤口愈崩愈大，细长血注很快蜿蜒爬进了绯红袖口。

她摆正身子站起来，不经意地瞥了眼石边，突然死寂的眼眸被点亮，她颤抖着双唇，跪倒在地，扒开那一片草。

烆之不觉走上前，那片草已经被扒拉的东倒西歪瞧不出原来模样。

但自然，只有寻常杂草。

间或一点血迹，是她血肉模糊的掌心里渗出来的。

突然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草间。

烆之草木皆兵的抖了抖。

旋即无数滴透明豆大的液体接二连三的落在草间，很快稀释了先前的血迹，留下淡红色的洇湿。

“呜嗯……”

是长绯在哭。

“明明有的呀…”

长绯不死心的分开草皮，恨不得在地上剜个窟窿出来，无论如何都不承认是自己看走了眼。

“在哪儿呢？”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长绯好似比她刚从阶上摔下来还要疼似的，艰难的吐着气，疼得几欲闭过气去，最后哭哑了声，跪伏在地上。

正当烆之以为她要就此罢休的时候，长绯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中途险些被衣裙绊倒，再上演一回滚摔。

烆之不知道她为什么穿了几百年裙子，还是老被绊到。

长绯爬起来顺着这条她没走过的路，慢慢慢慢地朝上走，她本体也是草木，对植株的敏感程度要高些，只是灵周山草木郁盛，易搅乱神识，许多拿不准的地方只得自己去察。

长绯摔过那么一下，走起路来顺了不少，不再踉踉跄跄的，一口气走了百来级台阶，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

她就这样走啊走，走到烆之都跟累了，天幕也换成了夜色。

烆之耳朵动了动，直觉以为草后有人。

正要调头回看，长绯身影突然晃了晃，直直栽倒在地。

烆之脸色一变，冲上去要故技重施将她带回白锦殿中，却诧异地看到，长绯虽然横倒在地，眼睛却睁的大大的，眼眶边有氤氲的痕迹，但无疑已经干涸了。

她就这么躺着，看见白虎凑到她跟前，眼珠才微妙地动了一下。

烆之发现她的右手本应该已经止住了血，但还在源源不断的，极少极少的，往外渗着血迹。

那是个攒着的手势，是她一路紧紧抓着掌心的伤，时不时地提醒自己不能晕倒，才勉强熬过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