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17.

烆之被掀出十米开外后落地利落打了四五个滚，旋即怒吼着冲了过去，每一步都踏下半指宽的脚印。

长——绯！！

他如何不知长绯是在自散灵核，一旦散去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长绯。

你是不是在骗老子。

烆之前扑的身形陡然被一道白光拦截，那灼人的温度不必回头也知道是白锦！

他咆哮着一掌挥退了白光，直冲向长绯身边。

长绯你他娘的居然骗老子这么久。

你登仙后一百年根本没有在云游四海，对不对？

你也没有忘记和所谓摩诃揭谛的命劫，对不对？

他冲进长绯施法阵内，迎面就被强大的风流掀翻在地，阵内有她上千年的修为，花精属木，卷起无数灰黄的泥土，五尺之内的草木都被连根拔起，浩浩荡荡的飞旋在空中。

烆之被激得一阵气血翻滚，长绯跪倒在地，灵力在修炼散去，眉宇间却透出一股静谧来。

“长——绯——”

烆之知道自己出口的必然是声虎啸，但还是咬牙崩住了血沫。

“你——还有我啊，你他娘的寻什么死，好不容易成个仙还要自散灵核——”

“彻头彻尾的蠢货！！”

这时长绯突然睁开眼，准确地盯住了他。

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迷茫，随后释然一笑。

她以口型说了一句什么，烆之在漫天飞石中艰难地辨认出之后那句：

对不起。

怒吼声简直平地掀起一片气流，烆之的耳膜已经爆裂，流下一小注鲜血，

似乎有人在喊他，却听不清在喊什么。

长绯说完那一句便加快了阵法的运作，陡然高升的灵力将烆之再度推向外面。

烆之跌开时看见了自己的手，不再是白底黑文模样，而以健康有力的五指替之，穿的仍然是他被第一日被带来灵周山的衣裳，巨大的灵力撕毁了袖口，腕口以下荡然无存。

难以置信地握住了拳。

他竟然，又化形了。

与此同时，那以长绯为中心的法阵突然沉静下来，短暂的静谧过后，猛然爆发出最后一阵强大的气流。

长绯扬起的发丝逐渐落了下来。

“以我而起，便以我而终。”

“终归是我不该招惹。”

黄极天尊捏紧了法器，唇线抿出生冷的弧度。

他仍在说：“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么？他——”

“他会一劳永逸的。”长绯截口道，略带着一些歉意。“可能要受一点苦，只能劳烦你们了。”

“不要让他寻死，他一向骄傲自负，定会追问此事经由，但成神的千万年间他总会忘掉的。”

“我只是当年江畔的一洲红寥花而已。”

她说完这句，便从指尖起幻化做透明的物体，如液态状在空中停留一刻，转瞬消失在茫茫天际边。

“长绯——！！！”

烆之试图抓住她在空中的残影，但自然是徒劳的。

他扭过头，突然带着无尽的阴狠，死死瞪住了黄极天尊。

后者淡淡一笑：

“原来是个散仙，倒真是个重情义的。”

烆之怒吼道：“你们几大天尊，仙资问鼎，却要这样逼一个女子魂飞魄散？”

黄极天尊奇问道：

“谁说他是女子了？”

他转身问那托拂尘的逍遥子：“两百年前飞升的花精，是男是女？”

逍遥子肃然道：“是男子。”

“？”

烆之死死地盯着他们，不知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长绯说女声，穿女裙，如今却告诉他，长绯是位仙君？

“哦，是我差点忘了。他当年呀，是被逼得换了衣裳，换了声线，挽起发髻。”

“你若问为什么，因为——他有个不得不避之人，有个不得不践之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事已了，白锦上神，告辞！”

黄极天尊很是得意地对他摇头晃脑了一番，痛快至极的落下一句告辞。

便领着北境诸神，浩浩荡荡的驾云行北而去。

烆之呆立在原处，直到白锦走近了都没有发觉。

白锦眼见着他在阵法中骨骼逐渐拉长，变形，最后变回了烆之散仙的模样，场上最凌乱的当属是他才是。

烆之一回头，白锦皱眉看着他。

他甫张口，意识到自己已经化作人形，白锦执剑却没有剑茧的掌心还微微张着，那是平日里给他顺毛的五指。

这三个月来，白锦曾把他抱在怀里去遥远的东境采神草，也曾独自坐在灵周山的崖边，雪白的衣衫在林间格外显目，被四处转悠的白虎一眼瞥到，偷偷拨开灌木，走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