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21.

那引路人将舟驶至岸边，在烆之白锦的注视之下，捧着桨直直栽下了舟。

“……”

触地时冒出一缕青烟，化作一颗奇形怪状的石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座牌楼下面。

二人目光随之上移，这牌楼气势足得很，庑殿顶，柏木桩，顶端挂着一面漆黑大牌，牌心空空如也，许久才从四周爬出几个有手有脚的怪物，细看竟是一些五官！

有形状姣好的朱唇，裂小狭短的眼睛，另有菜花耳、远山眉、鸟喙鼻不等，可见不是出于同一人脸，皆在原有身体上长出手脚一副。

它们见要待客，才懒洋洋地一个接一个爬到牌匾中央，呼朋唤友地又从底下叫来不少同类，拽着胳膊拖着手，摆成几个字样。

烆之读道：

“幽门……府鬼门关。”

那些个怪物责备的发出一阵唏嘘，很快又叽叽喳喳地把一个失足摔下去的耳朵拉起来，这才算是组完那个字眼。

“地……幽门地府鬼门关！”

烆之这会子顺畅念完了，纠着眉嫌弃道：“这便是鬼界么，莫名其妙，难怪世人死后要成仙。”

白锦道：“不可乱说，鬼界也是正道，轮回转世乃世间秩序，进去吧。”

他们才提步，脚底便冲上一股阴风，烆之望向脚底，耳侧的发又被无形的手轻轻撩起。

“……！！”

他背上泛起一阵凉，问道：“这风竟从四面八方来？”

白锦见他停住，也只好停下，默然看着他，好似在问你究竟走不走。

接收到这样的目光，烆之斟酌一下，含蓄的道：“上神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

白锦叹了口气：“你要是怕的话拉着我吧。”

烆之如获大赦，一把连着衣服抓住白锦小臂，匀过一口气，朗声道：“不要担心，我在呢，走吧。”

白锦将要走，烆之却又牢牢钉在原处，他只好再次停下来：“又怎么了。”

烆之诚恳地朝下指一指：“上神，我裤脚被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缠住了，劳烦你帮我看一下，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我知道是什么，我怕我会很失态。”

确实就在方才，一个摇摇晃晃的身躯贴近烆之的裤脚，思忖片刻，牢牢抱住了他的脚踝。

白锦低头正好与它对上。

那是一只似鹅似猴的东西，扁宽的喙，鹅黄色的大蹼，腿高尾短，拖着一个肥大雪白的臀，扬起的脸上却俨然是面猴脸！

满脸的鸦黑皱褶，险些夺眶而出的凸起眼球，粉红的宽嘴虽紧闭着，却诡异的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这样一副瞎凑合的五官给人的观感非常直接，便是——

丑。

这大抵是世界上最丑的生物，它丑则丑矣，还要抛头露面，带着欣然笑意，这么抱着烆之的腿。

见白锦望它，它扬嘴利落地：“嘎！”

烆之本就心里提着一口气，乍听鸭叫，心中奇惑道：这处怎么会有鸭子？

下意识就垂头看过去。

随后他险些捂着嘴吐出来。

白锦无言地望着烆之一个激灵抬脚猛摇，试图把那似鹅似猴的怪物晃下去，那怪物扑棱着两只短翅，一个劲在他腿边磨蹭着就是不肯离开。

烆之惨叫声于是也一声高过一声：

“呔！哪里来的妖怪，赶快滚下去啊啊啊啊啊”

“嘎嘎嘎人家不是妖怪！”

“啊啊啊啊白锦这妖怪如何会说话啊上神救我——”

“都说了不是妖怪，嘎！”

“那你是什么东西？”

那怪物突然安静下来，含羞道：“大抵……是只灵兽吧。”

烆之沉默了一刻，上上下下把它扫了一通：“哪有这么丑的灵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它充耳不闻，从烆之腿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地，突然发力跳到白锦腰上！

“……”

它心满意足地贴着白锦的腰，丑陋的猴脸上泛起微笑，开口道：“ 神仙。”

白锦脸色一变，他们都以魂体入内，又施法掩去了仙气，瞧它模样应当是个低阶鬼怪，竟然一眼看出他们身份。

白锦正欲开口，怪物已经瞪着他，说道：“上神。”

随后扑棱着跳下来，一头栽到地上，烆之分辨了许久，才猜测它应当是在行礼。

“见过上神。”

它悠悠转身，如法炮制地瞪着烆之一会儿。

见它久久不言，烆之善意地提醒：“散仙。”

它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于是更加丑了，烆之胆战心惊地与它对视良久。

“你是……”它苦苦吐出两个字来。

“散仙，在下散仙烆之。” 烆之见不惯别人大喘气儿，忍不住又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