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28.

不回就不回，有什么好回的。

烆之不大上心，因此只随意牵住白锦衣角，白锦低眉看他，他随口诌道：

“焉知要到哪里去，可不要散了。”

白锦心想在理，顺手也捎上了三微，烆之这下觉得自己这一拽不值钱了，又撒开，白锦莫名其妙地被一折腾，当四周景致突然一白，甚至未来得及反应。

身后有几声骚动，不大，飞掠而过。

白锦对这类小声响是最敏感的，又不知为何，夺衣婆施法后他们自定力突然削了半重，好似被推到悬崖峭角上，又被告知不得落下去。

他险些回过头去，等熬过这一阵，眉心忍不住折出一道痕来。

思悔桥，窥前尘，不可回。

“哄——”

“好哇！哈哈哈哈哈哈！”

“天纵奇才，蒋兄你……”

“唉！”

耳畔訇然巨响，白锦睁眼，嘈杂人声灌耳，竟都是习武装束，轻便之时不失华贵，都在领口或袖端腰封处绣满门徽。

不住的探讨声从身后传来，白锦听在耳中，如隔云端。

突然身后喧闹声微，一个飞快的落地声响，似乎是有人跃上了台。

不可回。

一人说：“留步！”

是个清脆莫辩雌雄的声音，应当年岁不大，细听有的是少年意气。

白锦充耳不闻，左手小臂隐隐发烫，像一勺极少的熔浆顺着胳膊流向指尖。

“请留步……”声音愈发逼近，少年跑动间佩剑同腰玉撞的噼里啪啦响，有些气喘吁吁，不知方才做了什么。

“我想做天下第一流，请收我为徒吧！”

纵然白锦知道这不过是法内把戏，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何？”

少年人愣了愣，可以想象他是如何眼珠子滴溜一转，疑惑地将燕山恢宏的门楣，和座上随意一个名号拎到江湖上都响当当的大师扫视过，才勉强压下心中直接的不耐。

“我这有一把宝剑，切金断玉，怎样都好，我想不如就做个天下第一流衬它的名号！”

“就为这个？”

“是啊。”

白锦心头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满口胡言，你可知道世间山外多少妖魔潜伏，多少无辜百姓并非死于徭役疟疾。你空有技巧视若无睹不说，还大言不惭将天下第一流作为戏言——你走吧。”

少年显而易见地愣住了，半晌既是委屈，又是不服地咬牙：

“旁人是旁人的事，我不愿意管又如何，我从小习剑就是为了我喜欢！又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们是死是生与我何干？我段尧生下来身上可没刻着‘佛祖’两个字！”

若是先前只是烦躁，如今则是一阵难以抒解的怒气，白锦怒道：

“你……”

突然他活活顿住，随着视线小幅度侧移，他看见左侧的那个人，藏蓝衣束，年龄不大，俨然是副老气横秋之相。

——也便是这时，白锦生生扭回了头，心底一片骇凉。

不可回。

声响、景致被寸寸揉乱，白锦看见蛸足式香炉，承盘贴以金箔，上绘山峦叠嶂，青色的香烟从炉嘴中盘旋而上，犹如绕山不绝的晨曦山烟。

听人叹道：“天纵奇才，哪知修得竟是无情道，听说没有？他作了一首不题诗，以剑刻在巨石之上。”

“什么诗？”

“百般纠缠江湖网，千千结内作马鞍。不如行剑秋水去，世故存亡……脑后观。”

众人咋舌。